只因他是夏人,是战俘。
黑影们得意地大笑,其中一人踩住他的小指,咔嗒一声碾碎指骨。季允痛得几乎昏迷,耳边阵阵嗡鸣,仿若濒死……
“啊——”
突然,少年发出凄厉的大吼,咔的一声扯断绑缚手腕的绳索,用贴身的匕首扎向某个黑影。
“杀人了!!”
“小疯子发疯了!”
牢房里爆发出绝望的鬼哭狼嚎,一时间,刑床翻倒声、刑具落地声、利物刺入皮肉声混乱一片。
季允眼前阵阵发黑,跌跌撞撞,胡乱挥动匕首,刺出大片血红。
他不管不顾冲向门口,可蓦然间,一束光亮从门外射入,晃得他睁不开眼。
日光笼罩着门外的颀长背影,皮肤白皙的青年身着绛紫广袖长衫,云浪纹衣摆曳地,装束繁复绮丽,腰身却极窄。一身风流仿佛来自天外,与这昏暗牢房两世相隔。
“谪仙”二字无端闪过季允脑海,他久久怔愣,连挥刀都忘了。
“侯爷,就是他!”有人喊道。
侯爷?
临川侯?
季允蓦地僵住,站在光与暗的分界处,一身炽烈疯骨仿佛瞬间被冰冻。
“拿下。”临川侯淡淡吩咐。
随从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将人钳制。季允毫不反抗,被捆住时,仍然直勾勾望向那背影。
临川侯艳烈逼人的身形映在他眸中。
……
侯府牢房里,唯有审案的大堂灯火通明。
两侧随从恭敬侍立,主座之人拢着绛紫色衣袖,未束的一半发丝慵懒趴在肩头,隔了天香绢牡丹百蝶金丝插屏,听堂外传来“哗啦”一声。
季允被绑回刑床,重新用了铁链固定手脚,一桶冷水从头泼到脚。
临川侯程放鹤歪在座上,听掌刑的杂役王冬用发抖的声音说:“季允偷了蔡管事的东西,属下们稍作惩戒,他竟刺伤十几人……他一向顺从,又那般瘦小,哪来的力气?不会、不会是鬼上身了吧?!请侯爷判他死罪,赶快除去这个祸害!”
侯爷的贴身随从也道:“重伤十三人,按照侯府规矩,的确该死!”
众人皆知,侯爷向来对这个夏人厌恶至极,如今他自己发疯,定然活不过今日。
而程放鹤略一挑眉,轻佻眉眼带着好奇,漫不经心的模样像在听一件趣闻。
良久,他不慌不忙走下堂,绕过屏风。
牢房里遍地血污,倒着十余名身受刀伤的莽汉,随从正在费力地挪动伤员。而刑床上绑的少年则略显清瘦,很难想象这十余人方才倒在他手下。
少年脸上满是血迹,却不掩五官的俊美。
程放鹤望见他容貌,狭长凤目里似乎生了几分兴趣,唇角一勾,向随从递个眼风。
随从立即问:“季允,你为何要偷蔡管事的东西?”
程放鹤并不指望季允回答。原书上说,此人在强权面前从不解释。
可不知为何,少年垂首道:“蔡管事那把剑,剑身刻着‘锐’字,应当出自锐坚营。此事……属下想查清真相。”
程放鹤略感讶异,还真让人取了那剑,看了看剑身的刻字,意味深长道:“是该查。”
少年闻言倏然抬头。程放鹤轻笑,“有疑点,自然要追查到底。季允机敏果决,本侯喜欢你。”
“不如,就来本侯身边侍奉?”
侯爷的态度突然转变,随从们紧张地望着他,摸不透他的意思。王冬焦急道:“侯爷万万不可,他就是个疯子!”
临川侯颇为耐心地等候,刑床上绑的人却不回话。
一旁随从嫌季允不敬,冲上前要动手,“侯爷不必同他废话,您看上的人,直接带走就是!”
程放鹤漫不经心抬手一挡,“退下。”
接着他俯身,亲手解开季允绑缚手脚的铁链,望着伤处露出怜悯之色。他拭去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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