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实在是夸张。
苏智咽了咽吐沫,走到苏嫣前面,隔断他们俩人的气场。
苏嫣往上拉了拉自己的口罩,听到对方开口,是个低沉的声音:“货呢?”
苏智摊开后,对方捻了两粒种子,也不管还带着壳,从口罩的缝隙塞到嘴里咬了咬:“的确新米...怎么换?”
苏智过了变声期,声音没啥辨识度,由他开口说:“八角一斤。”
“比外面翻一倍?”对方语气粗野,苏嫣不知道他是有意为之还是本就这样。
苏嫣眼睛闪了闪,腹诽地想:他露出的健康的麦色皮肤倒是很好看。
“你们的还没脱谷,就算七角。”虽然被挡住头部和口鼻,但他的眼睛狭长好看,眼神里闪着野性又明亮的笑意:“有多少我要多少。”
第15章
他们原本打算带两百斤的稻米过来卖,后来在这边借了称一称,居然有两百二十斤。
苏智给抹掉零头,换到手里十五元钱。
他内心很激动,把钱捏的很紧。
买稻米的高大男人从巷子深处招手,跑进来一个蒙着头脸的汉子,比这人要矮上半头,力气出奇的大,肩膀上扛着苏智的那袋沉甸甸的口袋,单手拎着苏嫣和小碗背着的两个半袋子,就这么从巷子头消失了。
苏智往那边张望一眼,被人挡住。他昂头只能看到买米的人的下巴。
“你们要是还有,下个礼拜二带过来。”对方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苏智手里捏着还热乎的钱,塞到苏嫣手里。
苏嫣看着消失的男人,觉得这人声音有些耳熟,一时间想不起来。
他们从家里带了棉花票,不过先从黑市里买了五元钱的棉花,然后到镇上的供销社里买了二斤棉花。剩下的钱又扯了些棉布,打算回去做棉袄用。
买完这些,苏嫣记得陈玉蓉的桔梗喝的差不多,就要带着他俩去了卫生所买了止咳药。
他们迈着艰难的步伐到黑市,踩着轻松的步伐回到家中。
走到村子里,吃完大锅饭的众人们在碾谷场扭起了大秧歌。敲锣打鼓的声音比镇上广播里的大秧歌声好听。
红的绿的一大片鲜艳的颜色,声音大的面对面说话都听不清。
李海平拿着一把蕉绿的舞蹈扇,在前面领着队伍扭的最大劲儿。
苏嫣从人群里还看到佟大姨,她没有拿扇子,而是在腰上系着一根粉绸子,跟着音乐声,两只手一前一后的挥着。
她们脚下的步子也跟着音乐前前后后,按照四拍的节奏来。
这全都是为了一年到头快要结束的劳作而进行的庆祝仪式。
经过碾谷场,往前走就是村委会,从村委会的后门绕行十来分钟就到了苏嫣家。
远远地可以看到家中烟囱里冒着白烟,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陈玉蓉的咳嗽声。
小碗说:“咱妈怎么就闲不下来,让她别干活,非要干。”
苏智教育妹妹说:“还不是怕咱们回来没东西吃,特意做的。你的良心被张怀井吃了?”
苏嫣推了他一把说:“少提他的名字,晦不晦气。”
小碗头一个冲到院子里,先驻足跟板栗树打了声招呼:“我回来了。”然后跑到屋子里跟陈玉蓉报告今天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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