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从这里跳下去,会摔的很疼。”晏辛匀大煞风景,善意提示,“从这里到最下面是马路,再往下就是山层,过运气好一点的话,不被树枝穿透,兴许还能撞击在建筑群上面,或者被飞驰而来的车撞到。但那样的话身体会变得很难看,就算举行葬礼,脸部也会极其模糊,化妆师都难修复。”
李漠莫名想笑:“说的好像你真这么做过一样。”
“我幻想过许多次,将自己的人生结束在太平顶上。”晏辛匀走到他身旁,双手插兜,远远望着维多利亚港的朦胧晨曦,“香港的娱乐圈很不好混,早年每个人都在费尽心力想着如何将一部电影搞好,最早出道的时候,甚至拍戏还要学习一些武打技巧,根本没有替身,整个全程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就算从楼上坠落下来,下面有很厚的海绵垫子接着,仍能感觉到脊椎骨好像断裂。那种锥心的疼,令人难以忘记。”
“演员是很令人敬佩的职业,吃苦的更是。”
“很多时候我觉得撑不下去,但是又没办法拒绝那些导演加拍一些东西,尤其是高空坠落、或者是一些意外受伤戏,只能硬着头皮上。我会想象自己是一块豆腐。你见过那种成型的卤水豆腐,就是从高空坠落,摔的成为豆腐泥,也不影响其食用价值。”
晏辛匀告诉李漠,“在演艺行业,许多老牌的香港演员都是一块又一块的豆腐,有的就算真的摔烂了1/4,也是用塑料膜布简单的封包一晚上,等到第二日形状恢复的没有那么明显,就要继续重返战场拍戏。”
今夜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很适合谈心的夜晚。太阳慢慢从东方升起,远处的楼群建筑底层隐约浮起一丝金色光辉,那是地平线之上的第一缕日光,尽管从很遥远的地方亮起,但它幅度广泛,照在两个人明亮的眉眼之上,将他们刻画成一对再普通不过的热恋爱侣。
在太阳出来的时刻,晏辛匀就这样敞开双臂,和李漠静静相依。
李漠安静了小半刻,决定也和晏辛匀分享自己的秘密:“在我念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的父母就离婚了。那时我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是有一天学校举行活动,放学很早,我和邻居小伙伴一起回家,那天我发现家里的门开着,爸爸妈妈好像很大声的争论什么,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子,以为他们在和我玩游戏,于是就藏在防盗门后边,等待其中一个人结束对话过来,我就吓他一跳。”
他说的很详细,很具体,晏辛匀眼前仿佛真的看到了小时候的李漠,天真而无邪的脸庞,穿着白色校服,系着红领巾,不谙世事又充满孩童的顽劣性,一心只想调皮捣蛋的和父母玩儿捉弄把戏。
“我小时候本来是很不听话的。我有很多鬼点子,那时家属院所有叔叔阿姨都会告诉他们的孩子向我学习成绩优秀,但尽量少和我一起玩。因为我脑子很聪明,但我并不是一个真正乖巧的小朋友,很会惹祸,独立意识太强烈,不好控制。”
这些话本来不应当告诉任何一个人。李漠是情感电台的主持人,在他看来,和任何人分享自己的童年或者是情感经历,无疑是把最脆弱的软肋暴露出来,然后一边挑衅对方,一边勾引对方,用砍刀扎向自己。
但眼前的人是晏辛匀。于是他几乎毫不费力就敲碎自己的规则,决定将最完整的自己袒露出去。
“那天我等了很久,也没有一个人过来关上门,或者想起时间到了,要去小学接自己的儿子。我就那么等,等了很久很久,等到吵架声音消失,只剩下一道很小声的哭泣,还有另一个人的叹息,我甚至分不清哭的人是爸爸,还是妈妈。”
这个开头太过残忍。晏辛匀差不多思考到李漠接下来要说什么。他甚至不由自主的想让对方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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