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春酒色泽如玉,味道醇厚,入口柔和回味尚甘,玉春赞了句好酒,又道:“这样暗的烛火,写字要伤眼睛的。”
宋影青笑道:“并没写什么,只是旧事翻腾,又拿出来看一看罢了。”
玉春这段时间虽然认了不少字,但宋影青看的应该是些过去的手稿,字迹飘逸,他认不太清,好奇道:“宋先生在看什么?”
宋影青轻声道:“《青山书堂词话》……是我老师曾经着手编纂的词话评点。”
他话音一转,道:“殿下瞧今晚的月亮如何?”
玉春仰头看去,“皎皎如银盘,让我想起以前在西南时看到的月亮。”
“今时今月,虽不在一处,可看的月亮永远都是一个啊……”宋影青喝了口酒,“不知老师今日看到这始终未能编完的词话,又会作何感想。”
玉春道:“先生怎么不把这词话评点继续写下去呢?”
宋影青盯着簌簌作响的书页苦笑道:“想过,又总怕写不好。青山书堂延绵百年,出过的名家岂是我等小辈能轻易评点的,老师当年虽嘱托过我不可忘却此事,但我每每提笔,心中总是惧意更多。”
“落笔,怕老师九泉之下都要气得活过来,不写,又总觉得是个遗憾。”
玉春却道:“先生未免太自谦了。”
能做太子幕僚的,整个大胤又有几个。
“何况若是按宋先生说的话来看,无论落笔与否,其实都是种遗憾。”玉春慢慢地给自己倒了杯酒,“但先生的老师当年既然有此嘱托,想必也是相信先生是能写好的。”
“若是不动笔,又哪里能知道自己写得好还是不好呢?”玉春笑着道:“评点古人诗词,本就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若是哪一句恰好落在心上,如何不算一种缘分?”
“正如我们西南代代相传的歌谣一般,古来祭祀的颂歌当下也能做哄孩童入睡的曲子,雅也好俗也罢,不过是看自己如何看待罢了。”
宋影青抚掌笑道:“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从古至今,有多少事因遗憾而落败,又有多少事因不甘而重振,殿下的心思当真通透。”
玉春却摇了摇头,“不是我心思通透,而是先生将自己困在了原地。”
宋影青瞧他今晚分明也有些心事,便道:“殿下夜间醒来,可是因为太子不在身侧?”
玉春倒也不瞒他,被戳破了就直接道:“先生知道殿下去哪儿了吗?”
宋影青轻叹道:“殿下大约是去祭拜成帝和曲皇后了。”
玉春一怔,想起父王曾经和他说过在今上登基之前,大胤的皇帝是成帝。
在位十年战功赫赫,一度快要将北狄纳入麾下,直到后来战死沙场,才由他的弟弟继位。
他像是瞬间想通了什么关节,为何皇帝同意太子娶他作为正妃,为何多年膝下无子却也从不催促,又为何如此偏心待他。
玉春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些吞吐,“可是殿下不是……皇上的第二个孩子吗?”
宋影青道:“今上二子四岁夭折,当初成帝驾崩时,太子殿下也不过五岁的年纪,今上便将他过继到自己名下,对外便说是二皇子。”
“成帝在时便已经立了太子,只是殿下那时候年纪尚小,曲皇后当年忧思过度,不多久便也随成帝去了,太子年幼,又没有母族庇佑,有些事情又哪里是他自己能做主的?”
“虽然是皇室秘辛,但知晓当年事情的人也还有些,只是大家都已经渐渐忘却,也不敢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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