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身后的嬷嬷语气就严厉起来,“新嫁娘这一日不能吃东西。”
“坏了规矩被人发现,你们不要命了?”
那宫女吓得一哆嗦,没有再敢出声,只是依旧给玉春挽发,玉春抿唇道:“我知道了。”
他朝人乖巧地笑了一下,“嬷嬷别生气。”
昨天其实嬷嬷跟他讲过规矩,也再三告诉他大胤这里规矩严格千万不能出了差错,是他自己一早被饿了太久给忘记了。
身边没跟着太多亲近的人,这两个嬷嬷又是看着他长大的,在玉春这里同长辈无异,小世子回过神看着自己头上梳好的发髻,宫女正要给他戴上发冠。
珠玉华美,冰凉凉地垂下来贴着脸颊,玉春歪着头有些不适应,太重,压得他脖子疼。
正殿中燃着的沉水香被窗外的风吹散几许,宫女扶着收拾好的玉春起身坐回床榻,“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太子殿下就来接您了。”
玉春点点头,没多久外边陡然热闹起来,太子接亲的阵仗自然很大,殿外鞭炮声响了许久,而后是马蹄顿下的声音,玉春还想再看时嬷嬷已经将盖头盖在了他的头上,眼前只能看到一片喜庆的红色。
“这一日还长着呢,世子殿下不要心急。”
嬷嬷扶着他的手将他送至正殿的门槛处,太子正站在那儿等他,玉春什么也看不到,只是被牵着手小心翼翼地跨过去,嫁衣拂过门槛又掠过青石台阶,太子的手比他大了许多,稳稳地将他牵住了送上花轿。
玉春老老实实坐在轿子里,不知道太子高不高兴这一门亲事,反正他不太高兴,也懒得和太子说话。
这一日确实很长。
太子娶亲既是家事更是国事,其间流程繁琐复杂,及至吉时拜天地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不像话本子里讲的那样随便拜完就能结束,而是要老老实实地在拜完高堂之后再拜四方,而后再拜天子,到第五回才夫妻对拜。
玉春脖子被压得疼了,有点生气地想,高堂和天子都是一个人,做什么要拜两回。
太子十五岁行了束发礼之后便不再住在宫中,而是在宫外另建了太子府,而玉春因为是从西南来的上京,在这里并没有正经府邸,皇帝便特许他在皇宫内出嫁,住的就是先前太子住过的长乐宫。
礼成后已经是申时初,绕了大半个皇宫,玉春终于再一次坐上了轿子,他又困又累又饿,好在回太子府之后就不用他再做什么,嬷嬷和宫女将他送进洞房后便只剩他一人。
房内安静,只剩龙凤烛燃烧时烛火炸开的噼啪声,玉春想揭盖头又不敢,垂着眸子从大红盖头下打量着偌大的太子寝宫,外头的喧闹声离他很远,他坐在床畔发呆,已经饿得有点不太舒服了。
喜被上滚着一堆桂圆花生和莲子,他伸手摸了两颗,想着吃不了就这样解解馋也好,刚摸到手里还没捂热就传来了推门声,他吓得立刻把手收回来,安分地并在身前,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等着太子来揭他的盖头。
先闯入视线的是一双靴子,而后是大红喜服的下摆,离得近时能闻到一点酒气,玉春有些不安,不自觉地坐直身子往后退了些。
听脚步声很稳重,应该并未曾醉酒吧?
玉春正想着,喜帕已经被人揭开了,太子并没有用玉如意来挑他的盖头,而是直接用两只手卷着盖头往上轻轻掀起一角,动作并不轻佻,玉春猝不及防对上了他的视线,怔了一下。
他其实不知道太子长什么样。
从定下这门婚事到他嫁过来,前后不过才半年,匆忙得连面都没见过。
他只是从父王那里听说太子长得一表人才,眼下见了面才发现太子竟然长了一双极风流的桃花眼,给人的第一眼就是个多情种。
大概是他盯着人看的时间实在太久了,萧景元攥着盖头闷闷地笑了一声,“太子妃怎么这样看着孤?”
从西南远道而来的小美人生了一双绿盈盈的猫儿眼,长睫卷翘,睁着这双漂亮的圆眼睛一错不错地看他,像只初来乍到怕生的猫,嘴巴也微微张开了,好半晌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慌乱地低下头并不说话。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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