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撕拉”一声,从顶端撕裂,薄纱犹若柳絮,轻飘飘地在两人中间垂落。
月光随着?纱幔下滑,落在江颂月发顶、眉梢与鼻尖,逐步将她整个人暴露出来。
她又一次近距离看见那双让她喜欢、让她憎恶的双眼,知道自己的模样?同样?毫无遮挡地落在闻人惊阙眼中,一如曾经他假装眼盲堂而皇之看自己那样?。
江颂月脑子一热,抬脚就?踹了上去。
脚底重重蹬在闻人惊阙腰腹,他闷声一哼,躬着?腰,本能地将其抓住。而江颂月因脚上的抓握脊背发麻,身子一颤,往后?仰去。
她双臂撑着?床榻,色厉内荏地呵斥:“你做什么?”
闻人惊阙喘了一下,喑哑道:“不是与你说过,我不喜欢被碰这里吗?”
他的确说过,在展露身上伤疤那日,江颂月只将手覆了上去,就?被强硬制止。
因为少年时?的重伤,他已?经形成一种?藏在骨子里的抗拒本能,不让人碰他腰腹。
江颂月想起确有其事,小腿挣了下,道:“还不松开你的脏手!”
她的脚踝被闻人惊阙抓着?,隔着?衣裳浅浅抵在他腰腹中,依稀能感受到里面绷紧的腹肌与灼热的体温。
江颂月觉得太过亲密了。
闻人惊阙有着?同样?的想法。
他不爱被触碰到腰腹部位,但这样?的亲密他已?经许久未能体会到,放开前,抓着?江颂月的脚踝虚虚压下,凑在她耳边,低声道:“舍不得。”
大?抵是夜色与照入屋中的清晖作祟,江颂月从中听出些缱绻缠绵的味道,这让她心?脏乱跳,回忆起两人曾经在榻间的相拥与亲密。
两人发生矛盾的前一日,她对?闻人惊阙的爱意达到顶峰,看见他就?想扑上去,想时?刻搂着?他脖子与他拥抱、与他亲吻。
骤然分开后?,她很不习惯。冬日的夜晚那么冷,床榻空荡荡的,怎么也暖不热。
现在看见闻人惊阙出现在眼前,心?里怨他骗自己,讨厌他不听话,但也很怀念抱在一起的温度。
她恨自己不争气?,眼睛睁大?瞪着?闻人惊阙,憋得眸中湿润。
泪光折射着?月光,盈盈波动,让闻人惊阙清晰地看见她的不甘心?与委屈。
他叹了口气?,松手退后?,被在膝上狠狠踹了一脚。
“膝上踹不疼的,要踹往肩上、脸上踹。”
他边说边下榻,刚卷起撕裂的纱幔,听江颂月闷声道:“你抱着?我。”
意外?来得太快,太不寻常,闻人惊阙不解其意,但仍是俯身抱住了她。
身躯相贴的瞬间,阔别已?久的温暖与碰触让两人心?底一热,双双没?了声音。
春夜寂静,闻人惊阙抱着?怀中温软的身躯,手抚着?她背后?的浓密长发,莫名?其妙的,想起入府时?,在园子里看见的晚开腊梅与同时?绽放的迎春花。
他觉得江颂月就?是早春料峭寒风中摆动的迎春花,娇艳,坚韧。
江颂月愿意接纳他,闻人惊阙很高兴,他想亲吻,低头看了眼江颂月紧闭着?的双目,决心?还是不要得寸进尺了。
事情总是要一步步发展的。
看吧,前几日他还见不着?人,今日就?能相拥着?躺在一处了。
若是江颂月就?此熟睡就?好了。
显然事情不能如愿,在庭院中传来一声悠长的夜鸟啼鸣时?,江颂月睁开了眼,道:“放手,出去。”
闻人惊阙瞬间从美梦中醒来,啼笑皆非,“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把我当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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