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不让他上车?政府规定了导盲犬可以搭乘公共交通,这些狗都是经过训练的,说不定比你们还有素质呢。”
他的外语并不流利,气势却是很足,带着一些不谙世事的稚嫩和骄纵。
话音刚落,温郁的手腕就被攥住了,那人说:“上来,你坐我旁边。”
司机怒了,他的声音就像台风天的闷雷:“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是让狗上来,今晚谁也别走了。”
年轻人也气得不行:“不坐就不坐,你不让他上来,我也不坐你这破车了!”说着就要推着温郁一起下去。
温郁笑了笑,反手拉住他的手,用母语说:“谢谢你。但是要连累你一起下来实在太对不住了,已经很晚了。”接着将年轻人往里轻轻一推,不等对方说话,带着大朴转身离开了。
他闷头走着,不知方向,越走越快,几乎要狂奔起来,像是怕对方真的下车追上来似的。雪花落在他的发梢,很久都没法融化。他跑了很久,终于在冷风中摘掉墨镜。
用袖子蹭了蹭眼泪。
他觉得自己好笑,以前中了枪都一声不吭,现在倒是越来越矫情了。他拿出手机导航,慢慢往酒店走。
圣彼得堡的冬夜是什么样的呢,温郁可以想象。薄雪覆盖了石砖铺成的大道,和砖红色的房顶,明黄的路灯将一切映照得朦胧,也许路边还会有早早搬出的圣诞树,明亮的星星在树顶闪着光。一切都像童话一样美好。
手指轻触路边房子的外壁,先是被冻得瑟缩了一下,接着沿着纹路细细摸索,想弄清楚上面的浮雕是什么。然而上面的宗教人物让他陌生,想了一会儿,才猛然想起——圣彼得堡信奉的,不是他的神。
沿着路走了很久很久,中间摔倒了几次,头磕破了,血沿着眼角流下,很快凝固。一人一狗走在异国的深夜,偶有汽车从他们身边飞掠,但没有人为他驻足。
终于,他走不动了,坐在路边,靠着灯柱。寒冷刺透大衣,身体止不住的打颤。他的身体比一年前虚弱太多,这样的寒冷,足以让他眩晕。
他将手伸向大朴:“过来,大朴,哥哥抱抱。”
大狗扑进温郁怀里,连它身上都有点冷。温郁抱歉地笑笑:“对不起啊大朴,又让你跟着我受苦了。很冷吧,对不起啊……”
心里破了一个大洞,正在呼啸着漏风。他紧紧地抱住大朴,将自己瑟缩成一团,闭上眼睛,涩声喃喃着:
“抱抱我吧……”
*
沈思归回到分公司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办公室,但还是被里面的人发现了。
“站住。”
一个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传来,声音年轻干净,让人莫名想到摇滚舞台上挥洒汗水的青年主唱。他的语气却是低沉,有着这个年纪少见的威严。
沈思归被这一声吓得炸了毛,赶紧推门进去,堆起笑脸:“喻青哥……”
办公室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月球形状的,朦胧,浅淡。艾喻青坐在椅子上,抬起头,英俊的眉眼射向沈思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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