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额头两侧,轻柔按摩他的太阳穴,手指下移,寻着穴位按揉他的肩膀,很是舒适。
崇信帝喟叹一声:“你何时学的这项手艺?朕之前可从未见你使过。”
“为皇上特意去学的罢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皇上累得厉害,臣妾不忍心,便去学了。”宁嫔道,嘴角带着轻轻浅浅的笑意,配上冷美人的面皮,竟有一种苦寒之地生出一朵花来的动人心魄。
“你这丫头,”崇信帝抬手拍了拍她的侧脸,“进宫了大半年都对朕没个好脸,这会儿倒是殷勤得厉害。”
宁嫔任拍开他的手,眼神好笑地看着他:“臣妾也是受了太后点拨才想明白了,这宫里吃人不吐骨头,臣妾纵是有太后护着,也无法保证后半生喜乐无忧,只有皇上能给臣妾平静的生活,臣妾便服了。”
“但皇上可得记清楚,臣妾只服这一次,若皇上不领情,臣妾可不会再贴上来。”宁嫔手移到肩侧,顺着胳膊按揉,用了些力气以示她说的可不是糊弄人的。
崇信帝笑了一声,心中苦闷:“一派胡言,若朕真有通天之能,还能护不住老四?这宫中魑魅魍魉多得很,说不定哪天也会把朕给吞了。”
话虽如此,但他心底还是泛起些疼,他知道这丫头好强,受了伤也未曾哭哭啼啼地乞怜,说这些只怕是对前些日子的动乱有了阴影。
“这些臣妾可不管,皇上为天子,护不护只是皇上想不想罢了。”宁嫔道,眉眼不经意一挑,妩媚中迷惑人心。
崇信帝心尖一跳,年轻的皮囊纵是看着也让人身心放松一些,崇信帝盯了半晌,突然开口道:“现在...朕有点儿想了。”
宁嫔手指微微一顿,面上不显,但心中忍不住嗤笑一声,帝王将相之家,连血脉亲缘都不在乎,怎会将儿女私情放在心上。
“皇上,娘娘。”宁嫔身边的贴身宫女小翠俯身叫道,她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小厨房里刚熬好的补汤。
宁嫔接过来放在小桌上,抬手盛了一碗端给崇信帝。
这汤里有淡淡的药味,是药膳,配方已经让太医院的院首看过了,补气益血的,很常见的引子,崇信帝从她身上起来,接过来放心喝了。
“每次来你这宫中都能吃到跟别处口味不一样的药膳,婉儿费心了。”崇信帝拍拍她的手夸赞道,说来也奇怪,每次喝完披香宫做的补汤或者吃完参着药味的糕点都感觉有一股气撑在心间,人瞬间精神了不少。
“哪有什么口味一样不一样的,不一样的只是做的人不同,”宁嫔道,眼神中带着些回忆,“臣妾还未入宫前就常学做这些,为的是常年被旧疾折磨的父亲,如今倒是皇上好福气,臣妾做这些拿手的药膳可是连一般的御厨都要称赞一番。”
“只是可惜,臣妾有心想天天做,就是不知某人有没有心想天天吃。”
那冷中带着柔的样子崇信帝暗赞一声可爱,忍不住抬手捏了一把她的脸颊肉,笑道:“今晚朕就在披香宫用膳,可好啊?”
宁嫔拍开他的手:“皇上想来就来,哪管臣妾好不好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在殿里聊得欢乐,可愁坏了在门外一脸着急的进忠,他手里拿着那张印着红莲的纸,焦急地在门外走来走去,等了大半晌也不见皇帝出来,瞄一眼日头,时辰已经不早了,一咬牙一跺脚,壮着胆子敲了敲殿门:
“皇上,几位将军快到了,大臣们也正在御书房等着呢,要不咱收拾收拾过去?”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进忠犹豫着要不要再敲一次,门突然打开,崇信帝负手出来,瞪了他一眼,抬脚越过他走在前头。
进忠苦笑一声对着里面的宁嫔福了一礼,转身忙追上去。
宁丝婉站在殿门口看着皇上走远,等他出了宫门,便回身走进殿里拿起小桌上的那盅补汤,时间隔得久,汤已经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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