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这件事上撒谎,这可能吗?老伯也曾是官居一品、间学子皆仰望尊崇的大儒,不可能不清楚其中利害,除渝州之外,西南已是死地。”
惟修猛得抬眼,斥骂道:“你小小商人一介,岂知何为死地?我西南五洲纵然被当今圣上不喜,但浦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都是当年祖皇帝拼死打下的江山,岂能容朝廷不管?再者这地界有军民百万,我大庆将士也是个个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它蛮夷羌族才拢共几人?打得我五州毫无反手之力,简直笑话!”
沈文宣静静喝茶听他讲,这种极聪明的人骂了这么一通要么是固执己见,要么是装睡,他比较倾向于后者,反正窗户纸已经捅破了,就等这人什么时候醒。
惟修瞪着沈文宣,见他也不吭一声,不禁在原地有些坐立难安,这人反驳他还好,他还能抓住这人的错漏之处反击,但这人什么也不吭,你想任你想,以无声对有声,那些不合理之处不禁在心中放大了,半晌,他沉声道:
“反正我的毒誓不能破,不趟浑水就是不趟浑水,你请便吧。”
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沈某也没想让老伯你趟浑水。”沈文宣道,抬头定定地看向他,他不指望如此固执的人能轻易更改自己的原则,若真这么容易,当初这老伯也不至于辞官归隐了。
“学府不同于官场,以你的身份担任宏章书院的院长也绝不是难事,你上任后,整肃学风,让更多的学子走出渝州,进朝廷直言进谏西南祸事,有何不可?”
“商人出不去,普通百姓出不去,为官者除有召令外不得随意调动,唯学子可以。”
惟修一怔,心中激荡,不自觉又坐回团蒲垂眸沉思,几息之后,抬眼问道:“你刚才说公利在前私利在后,你的私利为何?”
“也不是大事,只是我家有两个小辈,他们学识都不差,入不入仕倒是两说,但我想让他们入宏章书院读书,开阔见识,还请老伯整肃学风时能给商籍和寒门子弟一条路。”
这个要求......倒是不难,但——
“我答应你又有何好处?”
沈文宣:“惟修,意在德惟善政,政在养民,我广设粥棚,不影响渝州百姓也不放弃州外流民,路边无饿殍,州内无动乱,这就是好处,若你不出来,这好处便如镜中花、水中月,不用碰,自己就碎了。”
无言,惟修偏头望向亭外,半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戴上草帽道:“我考虑一二。”
沈文宣笑道:“还请老伯考虑快些,要不然我今晚又要寝不安席了。”
惟修顿时一口气憋在心间不上不下,“哼”了一声。
两人皆不语,对坐喝茶,沈文宣看着天上的日头又望向了那片菜园子,现在已至下午,不知阿焦有没有按时吃饭、喝药、休息,他出来的时候心里有气,也没回头看他一眼。阿焦这几天反常或许是因为身体不舒服,他又何必置气呢?
“你方才来时我就发现你一副心绪不佳的样子,为何?”惟修突然问道。
沈文宣回头瞥了他一眼,沉默了几息有些别扭地说道:“......跟夫郎吵架了。”
惟修一时.....竟有些看不透他:“你嘴唇偏薄,鼻梁挺翘,眼角锋利,眼珠墨黑不见褐色,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天生冷漠的面相,由你来劝我出山已经够令我惊讶了,但你竟然还能......讨得到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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