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进砖房里两人从开始的静寂变得不安起来,随后无助地开始呼喊,那呼救的叫声即使录像被抹去声音都依然能穿透郁凛的耳膜。
他们在到处布满滚烫浓烟的房间里挣扎求生,被绑在背后的双手在灼烧的地面上抓出一条条红黑色的血印。
钟伯尚平静地转头望去,颇为欣赏地看着录像中至死都保留着一丝清醒的女人:“这段录像这些年没事的时候我总会拿出来看一看,不论看多少次我都还是很佩服她。”
录像里的两个人被活活蒸杀在那间砖房里……那是郁凛的父亲和母亲。
“你以为靠柳容那种花瓶似的废物能一个人做完那些事?没有我的引导,他连半件都做不成。”录像里郁凛父母的尸身被烧灼得不成人形,钟伯尚却像欣赏电影片段一样发出感叹:“你看,都烧成这样了,谁还看得出这是郁家那位云端上的大小姐呢?”
郁凛勃然失色,愤怒升到极点,仇恨迅速蚕食着他的冷静。
钟伯尚仰天长叹,平静道:“政治斗争里输的人只有死,没有逃和退这种选择——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当年我用钟家在世的所有后代的命换你郁家一夜凋零,是你们太天真,竟然以为能逃过去。如果真那么简单就能逃过去,那郁子耀怎么不逃,郁彗怎么不逃,郁哲又何必被折磨到疯了呢?”
“够了!别说了!”顾怀瑾抓着郁凛的手臂,上前一步把他护在身侧。
“阿瑾啊,我对你很失望,你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你的平步青云是用你妈妈我女儿的命换的,你竟然这么不珍惜,就为了这点儿女私情……”
钟伯尚没有停下来,欣赏他的敌人,尤其是郁家人的崩溃,是他扭曲经年因为纯粹的嫉妒而早已导致病态的心理上最惬意的一件事,他非常享受地说:“早知道会是这个死法,还不如不逃,倒能死得痛快点,郁凛啊,我不妨告诉你,郁哲活不了多久,他死了,郁彗八成也活不下去,郁彗活不下去,以你的了解,郁子耀能独活吗?”
郁凛怒睁双眼,再也无法压抑一分一秒的恨意在此刻汹涌井喷,他拔出配枪举起右手直指钟伯尚的头颅——
见他拔枪,钟伯尚意味深长地笑了。
郁凛的手握得很紧,指节叩在扳机上,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一切罪恶和悲剧的祸首,钟伯尚笑得狰狞而诡异,但郁凛此时此刻已经不在乎了,他只要亲手结果这个最最该死的人!
——枪声响起的一瞬间,顾怀瑾幡然醒觉,钟伯尚的反常绝不会只是为了激怒郁凛。
郁凛这一枪直直射入钟伯尚的面门,钟伯尚应声倒地,脑浆喷射在墙上、地上,当场毙命,郁凛端枪的手定在半空,没有立即放下,在他开完枪的片霎,顾怀瑾不知为何突然挡在他的身前。
从他这里向地上看去,钟伯尚已经濒临断气,他的额骨被完全打碎,前额整个凹陷下去,露出里面浑浊不清的组织。
郁凛站着没动,缓缓放下手,神色依然紧绷。
他的视线垂落下去,没有注意到挡在他身前的背影很轻很轻地晃了一下,因为情绪过度激动他脑中刚刚出现短暂的缺氧,没有注意到在他扣动扳机的一瞬间从窗外某个角落里射进来的一道暗光。
消音器很好地隐藏了除郁凛之外的另一声枪响,那几不可见的瞄准线对准它的目标飞射而来。
片刻后,顾怀瑾的身体一寸寸低了下来,他最后跪倒下去那一瞬突然地令郁凛措手不及,郁凛晃过神跨步冲过来扶他,顾怀瑾却因为整副身体都失去重心摔进郁凛的怀中,两个人都倒了下去。
郁凛一个人撑起两人的重量,只手摸到一把黏凉,他耳边传来顾怀瑾粗重地喘气声,低下头只见一片腥红,顾怀瑾的手叠着另一只手按在脖颈上……
那声他没有听到的暗枪穿透玻璃,射中顾怀瑾的喉咙,在他的脖子上开出一个血洞。
顾怀瑾扬着头张开嘴,发不出一丝声音,血从他脖子上的伤口里不断不断地流出来,溢过他的指缝,如燃起的蜡液一汩汩地缠络在他手臂上。
他张着嘴呼吸,被打穿的气管却不能将氧气送到他的肺里,呼吸变得沉短,倒溢的血液像一块铅石压住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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