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地过了一日。
翌日乌憬卯时被唤醒时,都没有昨日那么困了,拂尘捧着绯红官袍跪在地上,同一身雪衣立在窗棂旁的千岁爷请示,“爷可要换朝服?”
宁轻鸿抬了抬指尖,只作了一个示意。
便是拒了的意思。
乌憬身上的红肿同红痕都已消退,晕乎乎地被换上天子朝服,在心里给自己鼓了好一会儿的气。
今日他要自己上朝。
乌憬也不能怪人不陪着自己,将将出门前,又有些担心地回首看了一眼。
身后人一身鹤纹雪色长袍,长身玉立,眉眼轻垂,即使什么神色都无,也能看出那一分运筹帷幄。
少年天子出门那一霎,又转身小跑回来,扑进宁轻鸿怀里,小声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即使自己也在害怕一会儿的大朝会,还在努力地把温热的身体埋进去,踮脚小心翼翼地蹭着人的侧脸,宽慰人,“一下朝就回来陪哥哥。”
他知道宁轻鸿昨日在要他待在自己身旁。
哪里都不去。
第99章 是么 亲小人远贤臣
乌憬今日自个上得朝,坐在龙椅上,听着百官的磕头朝拜声,下意识看向下首原本该站着的那位人。
那里却空荡荡的。
空无一人。
此地空缺,让朝拜的队伍瞧着有些不规整,但也没人有这个胆量填上。
宁轻鸿没有来,乌憬案桌上会有人特地为他准备的,他爱吃的好吃好喝的都没了。
但茶水点心依旧放在一旁。
天子今日来早朝,还是在千岁爷不在之时,底下的朝臣起身后目光皆惊疑不定,更别提原本精神不振,瞧着都有些老态龙钟的左相了。
他一双原本浑浊苍老的眼此时渐渐清明,整个朝会下来,频频望向帘后的龙椅之上。
索性宁轻鸿人不在,但余威尚在,朝堂上大多数朝臣又都归顺于他,又有内阁大臣们把持朝政,并未出什么乱子。
这场朝会在乌憬的紧张中慢慢过去,他这一个时辰都没打过一下瞌睡,好不容易挨完,只觉总算顺利过去。
下了朝,被派过来跟着的拂尘搀扶着少年天子从侧退下,说着讨巧话,“瞧瞧,陛下这都饿得没精打采了,老奴这就让御膳房端些您爱吃的膳食来。”
“今日落朝得早,离巳时还有半个时辰,这一会儿啊,陛下用完膳还有出宫去国子学的空闲。”
“不过……陛下若是忧心千岁爷,现下出宫回府,也能同爷一起用早膳,国子学那头可要再告一次假?”
乌憬有些犹疑。
他已经请了一次假了,今日还要再请,会不会有些不太好?可他出府前又忘了这茬,跟宁轻鸿说自己很快就要回来。
话赶话着,少年天子已经被扶到了偏殿,宫人在给乌憬摘着他头顶的十二旒冠冕,褪下了天子朝袍,换上了常服。
是一身杏黄色的捧寿团花玉绸袍子,披着件茶白色的鹤氅,因为昨日落了一日的雨,今日霎时转凉,空气都冷丝丝的。
这被人特意挑选出来的衣裳将少年身上那股俏生生的精致感,淋漓尽致地凸现了出来。
待玉冠戴好,一眼瞧过去,活脱脱一个金贵小公子,甚至脖颈处还戴了个玛瑙白玉制成的银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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