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把她生下来。”
气氛安静了很久,沈清忽然感受到对方在自己身前蹲了下来。
“好。”她看见沈浮汐将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直到多年以后,她才明白这个“好”的意思。
那意味着他会代替沈欣月的亲生父亲,尽可能地用自己的一切对她们好。
意味着无论她经历了多么不堪的事,沈浮汐也会陪她熬过这场黑暗。
意味着他会成为一个好舅舅。
可一切的解读都来得太迟,所以沈清当时也不明白,沈浮汐为什么会选择剃掉从小留的长发,为什么开始学打架,又为什么要与她越来越生疏,走得也越来越远。
——
她没想到自己第二次与那个男人见面,会是在时隔多年,沈浮汐临近高考的时候。
男人毫无预兆地就出现在了眼前,与记忆中没有什么变化,或许有钱人都不会变老,但那个男人却完全认不出自己了。
沈清听见沈浮汐说,那是郑临渊的爸爸,她才明白自己当初做的选择是一个多么彻底的错误。
面对一个毫无了解的陌生人,她只因为钱就有所动摇,却也无意间伤害了一个家庭。
去年她听沈欣月问沈浮汐,为什么最近过年见不到临渊哥哥,沈浮汐说他回他妈家过年了。
“他妈妈不住在桐花湾吗?”
“他爸妈离婚了,所以他过年要去别的城市。”
“‘离婚’是什么意思?”
“就是两个人没有感情了,不想在一起生活,就分开了。”
“那临渊哥哥也好可怜。”
后来她才猛地想起这件事。
为什么离婚?
因为自己破坏了别人的家庭。
虽然当时不知情,但也不能代表她没做过。
她也没想到那个金玉其外的男人,实际是个道貌岸然的人渣。本来以为只是一夜情的交易,却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了两个家庭都过得并不幸福。
如果一开始她能拼命挣脱就好了。
等到真相来临的这一天,她才终于明白,自己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错误。
沈清在桌边坐着,直到夜深也没动。
沈浮汐将饭菜给她热了一遍又一遍,无声地放在她面前,始终在旁边陪着她。
不知道是几点,卧室的门传来动静。沈浮汐回过头,门缝间露了一只眼睛,沈欣月正忧虑地望着两人的方向。
“过来。”沈浮汐忽然开口,发觉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哑。
沈欣月这才敢出房间门,还顺手把自己的水杯带上,走过来时递给了沈浮汐。
沈浮汐把她抱进怀里:“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她刚才一个人在屋里其实有些怕,但一直忍着没出来,这会儿被沈浮汐抱着,也安心了些,眼神却小心翼翼地瞟向沈清,“妈妈……”
“妈妈没事。”沈清终于动了动,沈浮汐将沈欣月放下来,她就跑进了沈清怀里,听见她问,“刚才摔疼了吗?”
沈欣月摇头,安静地待在沈清怀里。
沈浮汐将两只碗和两双筷子移过去:“欣月也还没吃饭。”
沈清呼吸一顿,伸手拿起了筷子。
今天煎了几条沙钻鱼,出锅的时候香酥脆嫩,可惜现在隔了好长一段时间,已经变得有些潮润黏软。好在咸香入味,鲜气尚存,配一碟腐乳番薯叶,也挺适合下饭。
沈欣月也饿了,吃完还让沈浮汐帮她再添一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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