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距离不远。
江知颂抱着季衍,踩着两人重叠在一起的影子,一步一步往前走。
季衍很瘦,但也是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上楼时江知颂看不见脚下,差点踩空一个台阶,季衍从他怀里往下滑了一点。
江知颂手臂收得更用力,季衍哼唧了一声,转过脸往江知颂胸口蹭,像小奶猫似的。
他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格外乖巧,喜欢黏人。
抱着人不太好开门,江知颂用脚抵住门,手往前伸,摸索着拧开门把手。
卧室里开了灯,一盏几何状的床头灯,照亮了稍显杂乱的被窝,棕灰色的木质地板,和站在门口,抱着人一动不动的江知颂。
距离越远,光线越弱,落到江知颂身上时,就变成了朦胧的昏黄。
江知颂低下头,望着季衍,半晌没有眨眼。
等到手泛酸,不自主地发起抖,江知颂才把季衍放在了床上。
给他脱了鞋,脱了袜子,手和脚都仔细塞进被子里,只露出那张漂亮张扬的脸。
江知颂没有马上走,坐在床边,盯着季衍看了一会儿,然后手探进被子里,勾住了他的手。
在被遮盖住的、一片昏暗的地方,和他十指相扣。
江知颂很喜欢看季衍睡觉。
他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高中,或许初中,也可能更早之前。
江知颂小时候没有朋友,用他爸妈的话来说,只有竞争对手。
当时他们刚搬回晋城,季衍天天来找他,宋枝烟其实干预过,因为她觉得季衍不太聪明。
没有特长,连简单的算术都不会,还一点都不听话。
小小年纪,就敢反驳他们,说大人不可以随便凶小孩子。
很多时候,季衍会拉着他的手,站在江衡南和宋枝烟面前,很生气地说知颂哥哥已经特别厉害了,为什么还要骂他。
跟他们说小孩子也会难过的。
季衍可能不记得了,但他一直都记得。
很小的季衍,曾经保护过很小的江知颂。
江知颂庆幸过,江衡南和宋枝烟工作越来越忙后,没时间管他,便将他搭在季家住。
虽然依旧给他做了严格的生活安排和学习安排,但不在那个家里,连得到的批评和责备都少了很多。
让年幼的他,得以喘一口气。
他遇上季衍,就像在水下窒息已久的怪物,有一天浮出水面,遇见了一片森林。
季衍对于他,像阳光,更像氧气。
喜欢上季衍,是非常自然而然的事。
也许早在他性意识萌发之前,他就喜欢上了季衍。
当你永远被否定,而有一个人却极其坚定地站在你身边,一遍一遍地夸你,用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告诉你,在他心里,如果有排名,你永远是第一。
没有人会不动心。
江衡南说得没错,他只是表面斯文,骨子里却不正经。
所有人都会有性格的阴暗面,他当然也有。
就像季衍总和别人出去玩,他经常会找个什么借口,把季衍抓回自己身边。
就像高中大学,有很多人喜欢季衍,都被他明里暗里阻止了,而季衍对此一无所知。
就像季衍睡觉要抓东西的习惯,是他养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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