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碰他的食指,冷不丁攥进了手心,然后身体前倾,盯着季衍又问了一遍:“阿衍,为什么啊?”
江知颂故意压着声音的时候,低音炮就带了点压迫感。
季衍望着江知颂,觉得之前诡异的气氛又卷土重来了。
季衍“啪”地一下打掉江知颂的手,顺手用被子压住他,有点气急败坏:“我说你烦你就烦,没有为什么。”
江知颂也不挣扎,就躺在那任季衍压着,季衍怕把他闷死,掀开被子,对江知颂说:“江知颂,你最近脾气变得很坏。”
江知颂一瞬不瞬地看着季衍,应道:“我以前脾气也不算好,只是没让你看见。”
季衍一点都不信,他懒得和江知颂争,把江知颂推搡回了他自己房间。
季衍在床上躺了很久,翻来覆去都没睡着,睁开眼睛愣了会神。
江知颂变了。
季衍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点。
江知颂以前对他真的特别温柔,还特别有耐心,从来不会发脾气。
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有年夏天,两家人一起去山上避暑,他偷偷跑去玩水,江知颂因为救他差点被淹死,呛了水脸和嘴唇都泛着白,还在帮他擦眼泪,哄着他让他不要哭了。
上学的时候他成绩不好,江知颂每天都给他补习。
有些知识点季衍怎么都听不懂,但只要他想听,江知颂就会一遍一遍地讲。就算他时不时在做小动作,看上去一点都不认真,江知颂也不会不耐烦。
季衍自己是急性子的人,所以对江知颂的耐心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高中有一次,他放假时和班主任安排的学习小组出去玩。
季衍玩大冒险输了,许安嘉不怀好意地拿出瓶指甲油,要给他涂,季衍本来想翻脸的,又怕被说玩不起,于是咬牙忍了。
指甲全是很俗的桃粉色,还带着布灵布灵的闪粉,季衍觉得看一眼就会短命十年。
那时江知颂刚好参加完数学竞赛的培训,来接他回家。季衍来不及抠,把手藏在背后,还是被江知颂发现了。
江知颂什么都没说,把桃粉色握在手里往车边走,给季衍开了车门,然后坐到他旁边,一手托着他手心,一手给他撕干掉的指甲油。
许安嘉大概是在路边摊上随手买的指甲油,质量不行,不太好撕。
江知颂低垂着眉眼,抓着他的手,将斑驳的指甲表面一点一点清理干净。
清理的时候,江知颂脸颊上蹭到了闪粉,一道细长的痕迹,从鼻梁蔓延到下颌。夕阳透过车窗照射进来,给他整个人打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
季衍很不好意思。
江知颂属于那种天之骄子,一直特别优秀,是谁见了都会夸一声的程度,那张脸长得也很绝。
要是在封建社会,气质简直是太子一般的存在。
这样的人,却在给他抠艳俗的指甲油。
那是季衍第一次感受到“温柔”的具象存在。
但现在,江知颂会骗他,会拿他当挡箭牌,还会因为许安嘉对他生气。
在江知颂的温柔之下,季衍探到了锋芒,他很不适应,不能说不舒服,就是有些措不及防。
季衍想了半天,心脏开始突突地跳,下意识觉得不能再想下去,把脑袋埋在枕头里,闷头睡了一觉。
你不要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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