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袭银黑长袍,袖口戴有瑞兽护腕,束住宽袍大袖,额间系条暗红织线的额带,饶有兴致地挑眉看她。
康箬水语毕,与之对视三秒,无言转回首,不理他。
哪家的登徒子!
她不吭声,他也不恼,自顾自道:“围猎大会有头名,你不想争,自然,如今亦来不及争,那么……”
他轻笑一下,“是不想杀,还是下不了手,或者二者皆有?”
康箬水被点出心事,抿唇,默不作声地重新握回刀柄,想送麋鹿一个痛快。
陈旧的血已然微微凝固,沾得刀柄斑驳,她刚触及血块,表层凝结的薄膜瞬间破裂,指尖避无可避,又一次陷入黏糊血腥。
犹如残忍幻梦,梦里,她亲手将利刃对准没有招惹任何人的麋鹿,一刀刺下。
罪孽已成。
“错了。”青年虚虚拢上康箬水不自觉颤抖的手背,不容置喙地引导她,顺经脉一划。
哗!
刀刃是祝家赠予的好刀,削铁如泥,先前康箬水不懂其道,白白使之蒙尘,现下来了助手,刀顿时显出该有气魄,轻轻一下,直接割断麋鹿深藏肉间的主血管。
刹那,血液飞溅,溅湿康箬水鬓边梳理齐整的发,还有几滴粘上她侧脸。
麋鹿眼球快速翻动数圈,终是咽气,结束过于漫长的折磨,阖上失去光芒的眸。
一切转瞬即逝,康箬水脑海一片空白,愣愣看着那人带她一齐,轻而易举地夺走麋鹿的生命。
她还听见,他云淡风轻,仿若只是随手扫开碍事的落叶,“记住了,看准对方藏起的命门,才可一击即中,不留死灰复燃的可能。”
虚拢康箬水手背的指,君子地撤开。
“我姓祝,名炜,敢问姑娘芳名。”
*
祝炜,祝氏少主,族中命康箬水攀结的对象。
围猎大会上的少年们,不说为了结亲,亦是存了与之亲近的心思。
谁也没料到默默无闻的康箬水杀出重围,直接夺走祝炜的关注。
康氏抱的可有可无心态,押中宝了!
二十年前,康氏求娶祝氏女,求爷爷告奶奶,做足低微姿态,许这许那,才盼来一位祝氏旁支不甚受宠的小女儿。
虽是旁支,平日于祝家说不上话,但好歹姓氏在那,仍然提携康氏全族青云直上,经营二十年,倒也有上几分和祝家平起平坐的意味。
论辈分,康箬水是祝炜的表妹,他们的母亲是闺中密友,自小一同长大的情谊,而祝炜又自己选中康箬水,实乃好事将近,亲上加亲。
康氏族人乐见其成,笑呵呵地把康箬水撇下,自行归去。
说的好听,“祝炜少主喜爱你,箬水,此般乃难得一遇的机缘,莫要浪费两家结好的一片苦心!”
康箬水不过豆蔻年华,无力抗衡,唯有接受。
她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表哥,内心并无波澜。
麋鹿在她手上时,尚且苟延残喘,然而祝炜一旦到来,顷刻夺去小小性命。
祝炜负手而立,轻飘飘一句话砸下来,决定了她往后的命运。
“康氏将你许于我族,如此,你不可再姓康。”
“全凭少主吩咐。”康箬水微微俯首,视野只余祝炜繁复华丽的长袍下摆,一如既往,银墨相间。
“表妹怎与表哥这般生疏?”她看不见祝炜的神情,品出他不知从何而来的惋惜,“往后,你可愿改姓‘祝’,入我祝家。”
不是询问,而是定论,告知她,他所作之决定。
祝箬水屈膝行礼,音线平稳,“箬水谢表哥赐姓。”
她想,我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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