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是蠢货,死前还惦念女人。
“他说……有一幅画还没成。”柳催细想一遍,忽然觉得头痛。
见柳催皱了眉,叶听雪便伸手去揉了揉他眉边穴道。柳催抬眸看了那人一眼,他像被抽掉骨头似的靠在了叶听雪身上。好罢,世上人人都能是情痴,柳催骂贺镜安一遍,发现自己也是这副德性。
伤兰俯身收拾药箱,倒没注意去看这二人。她心底如被小刀刺过凿过一般,痛的让她险些落泪。那幅画是贺镜安与她约定的,要看的人间山河。
“我知晓了。”伤兰轻声道,她遂了此行目的。柳催的病症现在不能根治,只能按《药典》给了副养气调和的方子,又教了叶听雪一套针法后便动身离开了。
药箱上的铃声渐远,伤兰走得很快,也不知她要去人间哪里,还是山河某处。
养了两日,柳催体内气机平稳了许多,但阎王令和寒噤蛊依旧时时将他折磨。叶听雪见他痛苦时面上还算镇定,有条不紊地给他施针渡气,但柳催清楚这人其实比他还煎熬。
苏梦浮那边还没来消息,叶听雪也等不下去了,决定先动身往死人岭去。一路快马,叶听雪想起当年是他病恹恹靠在柳催怀里,今时过境迁,倒是那位手段狠辣的鬼主大人脆弱难动。
死人岭这片荒山自被岭南的官兵的铁骑踩过之后,全都变了一副模样。山外垦荒,已前来不少民居,再过几年这就会成一片村落。他们随意找了处民居歇息,傍晚时分,叶听雪忽然在庭中看见了一只灰毛的信使。
这鸟身上没多什么东西,只失了几撮绒毛。叶听雪伸手招它过来,信使当即振翅飞走,他敏锐感受一点阴冷意味,房中的柳催也在桌上扣出一声。
“陶思尘!”他没看见人,但也知觉猜到这人就在附近,叶听雪开口喊他名字。
木做的栅栏上爬了条黑色小蛇,天气暖和了,相思比从前所见精神许多。它望着叶听雪,但很快爬回了主人手上。
陶思尘走过那道矮墙,隔着木栅栏看他,脸色不算很好:“这都没死,来找我寻仇还是做什么?”
房中人忽然掷出一本册子,叶听雪抬手把这物接住,温声道:“请你来,自然是想要你帮忙。”
陶思尘冷笑:“建房做工,我可是很贵的,凭你我恩情……钱可要多收两倍。”
“不是这些,是想请你解蛊。”叶听雪言简意赅。
陶思尘漠然面色,一言不发地转身要走。叶听雪出门跟在他身后,将手上那本册子递到陶思尘面前:“不白请你帮忙,这是《药典》抄本。”
那人脚步顿住,偏头定定看着叶听雪。良久,陶思尘才开尊口道:“你真是好得很。”
陶思尘出身机关建造世家,少年时与族中长辈有了嫌隙,外出闯荡。他在义气帮是一舵之主,却不怎么管帮中事物。谢怀发兵江湖时,义气帮也受波及,但其中没有陶思尘的消息。
世宝钱庄调查时发现这人似凭空消失了般,叶听雪想了很久,叫他们往百越西瓯之地去查,果然在群山里找到了陶思尘的身影。
他身上那条似开灵智的蛇是和他生死同命的蛊,陶思尘和百越之人也有牵扯,对巫蛊之术应当见识颇多。毕竟当时鹤近山中,叶听雪身上的歇心丹也是被他解的。
“寒噤蛊……”陶思尘重复了一遍这蛊毒的名字,冷笑讽刺,“没见过,要不然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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