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好, 我们原本也计划去东北的,不过现在天气太冷, 怕果果路上吃不消,等暖和些了再出发。”
何素玲表示理解,“应该的,倒是我,身子太差哪里也去不了。这几年你爸一直没机会回来, 又写信说那里环境差,不让我去,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
环境差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交通不便,坐火车到县城,还得经过几次倒车才能到顾怔平劳教的农场,吃的住的都很差,顾闻骞第一次去发现父亲竟然住在猪圈外,当时就痛苦的哭了出来,他找农场负责的干部好几次,才说通盖了间草屋。
父亲在信里总是报喜不报忧,一开始大家都以为父亲在那里过的不错,等顾闻骞亲眼见过之后才知道不过是安慰而已。
纵然艰辛,父亲依旧叮咛自己不要跟母亲提起,就是怕母亲过于担忧影响身体。
父亲说,“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跟你母亲过着自在的日子白头到老,对生活对名利没有什么野心,现在唯一的心愿也成了空谈,就让她安心过好剩下的日子,不用每天为了我忧虑了,这会加重她的病情。”
顾闻骞答应了,因此每次跟母亲提起父亲的生活状态,都捡那些有趣的说。
腊月底,表嫂拉着小婵逛街,非送件大衣给小婵,米色的羊绒呢料,版型挺括修身,腰间装饰了一根绑带,是非常经典的款式还特别保暖。
据营业员说衣服是全羊绒的,整个首都市只有二十件,这是最后一件。
限量就意味着贵,小婵虽然挺喜欢,但想到要花那么多钱,买回去也穿不了几次,就婉拒道,“嫂嫂,这么好的衣服我穿可浪费了,我在老家穿不上,束之高阁多浪费。”
老家的冬天比首都冷,得穿厚厚的棉袄才能扛住,再说她每天干活,穿着长到小腿的大衣不方便,也舍不得这么糟践。
这样的大衣放在几十年后并不贵重,但计划经济的七十年代是非常珍贵的。
表嫂退后一步欣赏着小婵穿上衣服后的样子,整个人的质感都提高了,再配一双皮靴那就是真正的完美。
孙佳蓉心里想的是,虽然这个弟妹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姑娘,但不论是谈吐还是样貌都是极好,跟表弟很是般配,或许就应了那句,“千里姻缘一线牵”,是老天安排的缘分,他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你穿多好看啊,这么好看怎么能说浪费呢,回去穿不了那就在这多穿几次。这料子很保值的,放几十年都不会坏,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你不能不收。”
小婵知道表嫂有心对她好,可惜她现在只能愧受而无法回报什么。
表嫂看出了她的心思,开口安慰道,“你不用心里有什么负担,咱们是一家人,对你好是应该的,你看我们的日子虽然也有不如意的地方,但在物质上肯定是比你们充分的,这也是一种心理补偿吧。”
“表嫂,我们过的挺好的,虽然物质上不富有但精神上很充实。”
孙佳蓉笑着点头,“你说得对,但你也要理解我们的心情,作为亲人,只希望你们过的更好。”
这或许就是自己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而对方却只能吃糠噎菜的心情吧。
年初六夫妻两带着果果回程,站台上,何素玲眼眶含泪,一直抱着果果舍不得松开,当果果抬手摸着她的脸叫了声“奶奶”时,何素玲的眼泪瞬间夺眶,果果看奶奶哭了愣住,葡萄一样的眼睛注视着,透着淡淡的疑惑,而后抱住何素玲的脖子依在她脸颊边。
舅妈也红着眼眶捂着脸,感慨万千的跟儿媳说,“这谁受的住,把人的心都哄化了,果果回去后你姑不知道多久才能缓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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