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有些年头了,四角发黄发暗,但是被人保管得很好,一点褶皱都没有。
这是一个富有学院风的年轻女人,白衬衣掐进百褶裙内,露出一双白皙的长腿。脸也不是美貌突出的脸,但看的人就会喜欢、喜爱,甚至又怜惜之情。
这样类似的照片,卫琬自己的存档里,的确有无数。
“当然,要说你们五官很一致,那也不对,但你不觉得你们是同一挂?起码第一印象是绝对是。”
裴元安静下来,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和沉湎。
裴元跟谢宁是大学同学,一个男人味十足一个绅士修养十足,两个组合在一起就是校园里的王炸效应。裴元有个身骄肉贵但是性格小意温柔的学妹,两家也是世交关系。
裴元老早就喜欢学妹,在毕业晚会那天,把心上人介绍给铁杆兄弟,没想到学妹竟然爱上了谢宁。
谢宁一毕业就进了机关单位,往后叁年在机关里充分发挥了优势,混得如鱼得水。
学妹因为身体不好毕业后没找工作,在家里养着,每次出门,就央求裴元,让他带她去找谢宁。
“刚开始我还不恨谢宁,谢宁有他的优势,我知道。但我也相信什么叫精诚而至金石为开的道理,我相信小白最终会明白,谁才是真爱她对她好的男人。”
“但是你知道谢宁可恨在什么地方?他能看不出小白对他有意思?还在那里装好人!装绅士!一口气活活吊着小白!”
“眼看着小白越陷越深,我能受的了?!我自己也就罢了,小白到我这儿来哭,你知道我多心疼!哈,我忍不住去找谢宁,跟他摊牌了。谢宁说什么?他说他知道!”
“好一个知道!原来我和小白在他眼里就是自作多情的小丑!”
“他在那里风光霁月,我在这边为小白担心得连饭都吃不下!我跟他打了一架,叫他去跟小白说清楚。他是去说了,可是怎么说的?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小白一扭头说要嫁给他!”
“就是这样一个虚伪丑恶的男人,玩弄语言艺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能把小白交给他?”
然后裴元做了一件令他终身懊悔的蠢事,一次聚餐,大家都喝多了,他知道小白不能多喝,但还是给她灌多了,然后在黑灯瞎火的包房里,他跟小白做了。
小白那样的姑娘,清白如美玉,到这时应该放弃对谢宁的念想了吧?
“没想到”裴云浑身阴气森森,脸颊扭曲:“第二天她喜滋滋地跟我说,昨天晚上跟谢宁”
硬汉的裴元,扭过脸来,眼眶边转着一颗眼泪:“你说我能忍心拆穿她?”
庞大的身躯往后靠去,裴元望着远处已经轮入黑夜的天空:“卫主任,卫总,你说我那是还有选择?我只能选择亲手把自己的爱人拱手让人。”
“只要她幸福,只要看到她快乐,我就足够,真的够了。她身体不好,先天心脏病,只要她每一天快乐,我就心满意足。但是你看,有人真爱不过的人,生怕她多生一次气,捧在手掌心的人,竟然被人作践!我去求谢宁,直到给他跪下来,让他别拖了,让他跟小白结婚。跟小白结婚他吃什么亏?!他一个大男人,能吃什么亏?!小白家要配他配不上?”
裴元的声音越来越低,失望、萧索、憎恨:“拖了一年多,他终于点头。好吧,只要他好好爱她对她好,我也认了。可是他们举办婚礼没过一个月,小白就走了。”
“人没了,你懂么?你懂那种全世界都坍塌的感觉么?”
“如果一开始他放下那套架子,直接拒绝小白,会有小白被耗尽的那天?”
156.“但愿如此”
手续和数据交接差不多后,卫琬也要跟着队伍回州城了。
候机区散着冷岑岑的凉气,露出来的皮肤干燥饥渴,几个人通通没精神,李东昨晚宴请事务所的领导,为了场面好看,他提前交代过了,不能喝的也要喝,务必把人招待好。
卫琬头疼、没精神,机场的落地玻璃顶到天上去,嘈杂的声音来回盘旋。
戴上耳机,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细密的雨水拍打到玻璃上,外面渐渐呈了雾蒙蒙的烟雨蜃楼。
雨越下越大,连停机坪上的飞机都只看得到模糊的影子。
裴云的话跟幽灵一样,侵蚀着她的脑海。
“我不敢说谢宁一定爱上了小白,但他们总有感情吧,最起码,他自知愧对小白吧?”
“你有没有想过,他这么多年不找女人,并不是他不能,而是他走不出那罪恶的过去?”
“你这么像小白,他会不会只是为了偿还欠小白的那个债?”
裴元是聪明的,他知道痛击敌人,应该往那个软肋去敲打。
他这种阳谋的打法,就是要把两人的感情搅浑,搅成一滩说不清的烂泥。
卫琬能升这么快,少不了作为一把手的谢宁在后面的支持和操作。那她卫琬又凭什么呢?
凭什么那么快就获得他的青睐?
就连他们第一次上床,谢宁的出发点到底是什么呢?
卫琬知道裴云的目的,但却没法完全不受裴云的影响。
飞机延迟了两个小时,大家姗姗登机,两个小时候终于回到熟悉的土地。
耿真真来接她,卫琬借口太累,就去她家睡了。
长虹早早起来做了早餐,兴致盎然地说起二十万港币的事:“功夫不负有心人啊!终于被我摸到关键了!”
赖长虹那些妖魔鬼怪的朋友很多,在滨湖小区附近的高档烟酒店找到了线索。
那家老板对这款限量款的酒水记忆深刻,年前收了两对,一对被人买走,另外一对至今无人问津。
“我都差点要自己开了喝呢!但又舍不得!现在识货的人太少了!”
老板把手里的那提拎出来:“你们还要的话,我就便宜给你!”
因为时间节点刚好对上,问老板他对那顾客还有印象么?
“那当然有!就住我们小区啊,大老板一个,天天开豪车进出。姓郑嘛,他的生意做得很大,我们州城的轻工免税区那边,他在那里做了好大的工程。”
这天徐怀很罕见地回家吃饭,赵月云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地,阿桃请假回老家了,过几天才回来。
徐怀也不急,在客厅里把电视打开,播放时政新闻,单手握着手机,不时地浏览一下页面。
面对一桌看不出原菜色的黑暗料理,徐怀慢条斯理地用饭,淡淡地说:“月云,我问个事。”
赵月云愣了一下:“什么?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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