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宋城南更了解秦见。
少年时期的秦见狠厉难驯,青年的他淡漠寡言,看似像一块钢板似的坚硬,却有最善良柔软的内心。苦难的生活磨砺出他近乎偏执的克己,因为拥有得少,所以从不奢望。
秦见很少提需求,小时候不会要一颗糖、一件新衣,长大了衣食住行也都由宋城南包揽。
所以那晚,他向宋城南要一个奖励的时候,宋城南的心像雨季中的水乡似的,湿淋淋黏嗒嗒的难受。
“宋主任,我想和你结婚。”
这句话在宋城南脑子里转悠了一个月,每次想到最先体会的感觉不是幸福,而是心疼。
从小到大,秦见都是孤独的。没有亲人,没有家,弱小的肩膀经风担雨。十四岁那年,宋城南给他的生活点燃了一盏灯,从此他便是那个趋光的人。
宋城南不知道“结婚”这件事在秦见心里装了多久,在当今社会的现状下,在同性婚姻得不到支持和认可的前提下,偏执克己、从不奢求的秦见还能提出这样的想法,可见他对这件事有多么执着。
其实,宋城南与秦见,是并不需要走这形式化的一遭的。
他们与普通的情侣一样,又不同。
相同的是爱,不同的是两人还有血脉一般难斩的情意。牵绊十年,渗透了彼此的方方面面,血肉骨髓相连,又像树根交错、叶片交缠的连理枝,撕不开扯不断。
但秦见还是需要这种并不具备法律效力的形式,从没吃过糖的孩子,在嘬着满口甜水的时候总是会患得患失。怕糖吃得太快,又怕吃得慢了被别的孩子抢去。
那个拿着糖的秦见,很想在糖果身上刻上姓名,即便这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办法。。
宋城南恨不得将一口袋糖都装小孩兜里,他在心上揣了十年的人,从少年哄到青年,自然见不得他患得患失,秦见想要个婚礼,宋城南就尽自己的全力给他个最好的婚礼。
“你要是想在月老祠磕头,咱俩办完西式婚礼,回国在弄一场中式的,头让你磕个够怎么样?不过,到那时你说咱俩谁蒙盖头?你皮肤白,蒙红盖头肯定好看。”
宋城南有点得意忘形,胡乱逗人。终于缓过神儿的秦见乜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宋主任,拉斯维加斯入境后,是需要用英语与人交流的。”
只有高中学历的宋城南怔了一下,随即轻啧,忙扬起笑脸献殷勤:“见爷,喝点水吗?”
萨斯维加斯,霓虹比星辰还要亮的城市。
夜晚是拉斯维加斯的良辰美景,流丽且刺目的灯光激活了这座城市的光怪陆离。
只有367平方千米的小城沿着辉煌的灯光蔓延,在一处远离喧嚣的教堂,留下了最后的尾光。
白色的小教堂,并不富丽堂皇,新漆的漆面下仍能透出岁月的痕迹。
教堂被地上环绕的光带框进了明亮中,红绿黄相间的彩色玻璃反射着莹莹的光华。
瘦窄的门被推开,教堂的木质地板踩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抬头望,天顶很高,精雕细刻的尖塔层叠而上,透过肋拱窗子,可以看到狭窄的苍穹。
一身黑色西装的宋城南伸出手,满眼深情看着秦见。身穿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回视,眼尾压着藏不住的红痕。
他缓缓抬起手,与宋城南的手交叠,五指回握,紧紧相扣。
婚礼进行曲缓缓响起,教堂四周燃着的蜡烛在舒缓的音乐中跳动着光浪。
一步,两步,三步……
他们从一段人生走入另一段人生。
“叔儿,理发吗?”
“醒了?那就付钱吧。”
“我脾气不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希望你能服从命令。”
“服从你妈B。”
“好好学习,长大还钱,不还我就找你媳妇要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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