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吧?”
“那就现在探探底,小秦今年多大了?有22了吧?都到法定婚龄了,这回总能和你宋叔儿好好喝一顿了吧?”
“法定婚龄”几个字一出,空气瞬间凝固成霜,宋城南后颈那块皮肉似乎微微胀痛,像又一次被人叼住似的。
四年前那个春夜的话他还记得清楚,少年叼着他的软肉问他能管他到什么时候,当时自己不甚走心,想也没想就回了句“法定婚龄”。
宋城南太阳穴突突地跳,他打断方所长对小辈喋喋不休的另类关爱:“所长,您找我什么事儿?”
“哦,你和小秦不是熟悉吗,你带他去买点生活用品,看看他和夏工缺什么就买点什么,我已经和财务打好招呼了,你直接去请款就行。”
“方所,我是土生土长新发镇人,集贸市场那种地方说不定我比宋叔儿还熟悉,就不麻烦他了。”
秦见的声音有点冷,但方所长认定他是客气:“你不是四年没回来了吗?咱们镇这四年变化还是挺大的,让小宋带你去,他的辖区就在那片儿。”
上了年纪的所长关怀备至,两人只好应下来一前一后走出了办公室,走在后面的宋城南撩了一眼压在办公桌上的调令,又看了一眼秦见笔挺的背影,思索了片刻将自己琢磨一早上的话咽回了肚子。
两个人乘坐的交通工具依旧是小电驴,可又不是秦见熟悉的那台。曾经的小电驴体积小、样子萌,给两个人找足了贴得紧密的理由。而如今这辆款式新颖、马力强劲,在秦见眼中就是一架普通且丑陋的钢筋铁骨。他一路规规矩矩的坐在宋城南身后,双手垂着,没有碰触那截精壮的腰。
“宋主任,巡逻啊?”集贸市场上的摊主络绎不绝的与宋城南打招呼,虽然他现在一身警服炸目,但大家还是习惯称呼他为宋主任。
“主任做的好好的,为什么来当协警?”
秦见在农贸市场中的一个摊位挑选日用品,宋城南靠在旁边的柱子上翻手机。听到问话他手下微顿:“这个岗位更适合我,原来只是没机会。”
难道我要告诉你是因为觉得生活枯燥乏味,甚至索然无味?宋城南的手指在警务群中快速的滑动,脑子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秦见刚刚离开的那两年。
秦见走了,有松一口气吗?有的。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那个远行的少年。
他那时常常一个人发呆,想秦见现在会在做着什么?也常常感叹秦见的大好的人生幸好没有耽误在自己身上,即便性向更改不了,他也值得更好的人,像自己这样年纪大没本事只能小镇上苟活的人,怎么能牵绊住他的明天?
日子如水,过得越来越乏味了。晨钟暮鼓、周而复始,宋城南不会因为某事愤而不平,也不因为某人欣喜愉悦,他的情感好像被设定于一个维度之内,浓也好、淡也罢,皆是无波无澜。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跳出事外冷眼旁观,关乎自己的喜怒哀乐向来不那么真实。他没有计划,没有向往,也没有动力,一件事一件事的推着做,一天挨过一天,似乎已经修炼成为钟表上不断转动的指针,机械麻木,循环无端。
报考辅警其实是小张警官瞒着宋城南给他报的名,他兴致勃勃来邀功的时候,宋城南却没表现出什么激越的情绪。考虑好半晌他才点头,平静的说了句:“换个环境也好。”
“你确实适合这行。”秦见第一次正视穿着警服的宋城南。夏季警服穿在男人身上,纤薄的面料贴在身上,勾勒出腰身充满力量感的线条,肩膀宽阔,双臂修长,筋骨蓄力,犹如一只随时可以发动攻击的雄狮。他眉宇间的正气更加凛然,眼神沉而有锋,即便如今歪歪扭扭的靠在柱子上,也是一副值得信任相托的样子。
“你呢,今后打算进公安系统?”宋城南状似随意的问道。
秦见拿起摊子上的香皂闻了闻,留下一块茉莉花味儿的:“公安系统的编制并不好拿,而且我也打算先赚点钱,公务员的工资不如外企。再说,赚了钱我才能报答你啊,是不是叔儿?”
到此为止,秦见的话就没一句顺耳的。
宋城南掏掏耳朵:“别叫叔儿了,不习惯。”
青年挑眉。
“还叫宋主任吧,或者宋警官,和大伙一样。”宋城南埋在手机里的头并没有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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