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昏暗的光线中努力的分辨男人脸上有没有厌恶之色。
没有。一分一毫都无。熟稔的口吻,随意的态度,好像与原来一般无二。
好久没说话了,秦见清了清嗓子:“诗有,拿什么换?”
秦见侧目之时,宋城南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少年的睫毛上挂着雪花融化的水珠,嘴唇冻得已无血色。男人的心骤然紧缩,少年狼狈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几年前那个满手冻疮、肮脏瘦削的男孩儿。
丝丝绕绕的疼缠了上来,宋城南落下眸子,掩住眼中的情绪,他用脚踢了一下少年,状似随意:“换什么换,见爷,在月朦胧鸟朦胧下去,咱俩还不冻死在这儿。”
他站起身,不容反驳:“走,回家。”
小电驴还算给力,坚持到出租房才闪着红灯趴窝了。秦见跟着宋城南进屋,目光不由得四下扫了一圈。
“这不要春耕了吗,要买种子化肥,沈萍带着孩子回村了。”宋城南脱了大衣坐在沙发上搓了一把耳朵,他看着依旧站在门口的秦见没好气,“还站着干什么,去做饭,饿死了。”
秦见低低的应承了一句,脱衣洗手,走进了厨房。
抽油烟机响起来的时候,宋城南看着狭窄厨房中的高个子少年,忽然一晚上沉郁的心情便这样一扫而光了。
两个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心中都有那个吻,但又都不提那个吻,好像街头的那一幕就是一个碎梦,已经化作春泥了无痕。
没做复杂的,只是两碗蛋炒饭。两个人面对面吃饭的时候,宋城南才有机会认真地打量了秦见。
瘦了很多,下颌的棱角更加锋利;面上无肉,显得眼角眉梢更加冷厉。宋城南想起了男老师口中那句“最近吃得很少”,心疼的感觉再一次袭来,他便想着将碗里的饭分一些到对面碗里。
“不好吃?还是吃不惯了?”少年吊起眼睛。
“不是。”宋城南想起了秦见别扭的性子,赶忙否认,“多少日子就馋这口呢,但我看饭不多,你正在长身体,怕你不够吃。”
少年神色稍缓,扒了一口饭含糊道:“话真多,吃饭。”
两个人吃完饭,依旧是秦见洗碗,宋城南靠在厨房的门上吸烟,他看见少年将手插入丰沛的泡沫中,身上的反骨好像都柔软了不少。
“为什么打人?”宋城南在缭绕的烟雾中问道。
问话并没有打断秦见手中的活计,在碗盆的碰撞声中,少年答道:“他该打。”
“给个理由,见爷。”宋城南咬着烟,“还有三个月就高考了,你不能被学校开除。”
洗好的碗摞在一起时发出了尖利的摩擦声,秦见停下动作,看着满池泡沫不说话。
“是因为...我,所以心情不好吗?”
终于提到这个话题了,两个人躲避了一晚上,最终还是绕不过去。
“不是。”秦见将泡沫倒掉,迅速作答,“什么都不因为,那个人就是该打!”
“秦见。”宋城南失去耐性,“你要知道后果,这不是闹着玩的。因为什么说出来,只要咱们占理,我去帮你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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