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孟苍舒独自一人微服出行,就是打算一路走走看看郡南各置的加设与人手,他也打算亲自过问,在大部分县城都还不能重建的时候,让生活聚落围绕置先行起势,再以此为基础扩张。
雀阳置里实在出乎意料的热闹非凡,不大的方厅一周围着二层的楼板,底下一楼的空档摆着供人休息的矮几和蒲草团子,远远就能听见里面有人在讲话和起哄,热热闹闹。
因少吏员,院子里没人手迎客,孟苍舒就顺着笑声吵嚷声往方厅走,没几步,就将那欢快的声音听了个清楚。
“……咱们就说那姓王的魔头,在西边干了多少缺德事?但到了东边,还得是姓谢的那一家最畜生。我可不是吹嘘,我爷爷早年给谢家做过家仆,那真是,说一句富贵泼天都不为过……可那富贵哦,都是百姓的银子……”
讲话的是个老人,声音沙哑颇有风霜感,是个适合讲故事的声线,人也瘦削,瘸了条腿,说话时兼顾左右,不得不蹒跚着在小小方厅里周旋,他那身苍色的袍子孟苍舒再熟悉不过,就是置啬夫的官袍,只是被他穿得十足市井气息,脏兮兮的袖口恨不得卷到胳膊肘去。
这样的人若是在郡衙,孟苍舒第一个站出来让他注意形象,可此时,方厅了十余个商旅的目光却都被吸引在此人身上,就听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后来我爷爷因犯了点小错,就被他家给打死在外面……”
“停停停!这事儿我上次来你就在讲了!”下面的一个人忍不住打断了,“你爷爷似了,你爹去给老子讨公道,在衙门也被勾结谢家的狗官打死了,然后就开始了四姓之乱,你到了青郡军跟庞将军东征西讨,后来一槊刺死了那谢家乱贼横行的少爷,也就是当初打死你爷爷的罪魁……”
这人嘴快,那位青郡军出身的置啬夫还来不及老脸一红,就听下面好多人骂道:“死不死的!你听过了老子还没听过!都教你说透了我们还听个屁!就你长嘴了是不是?”
这年头的脚商敢独自上路,大多有点本事,也足够身量,一身横肉,和人口角起来就开始撸袖子,嘴快的人也不觉得自己错,一边骂一边往上凑,眼看一场大战就要开始,置啬夫急得额头冒汗,这要是在置内打架斗殴他没劝住,坏了的东西都要他自己掏腰包来赔。
这时,忽然不知从哪窜出一个十七八黑瘦的小子,胆子倒是很大,仗着自己伸手灵活,一下子钻进要打起来的那两个人中间:“你们要在官家的地盘动手是吧?”
听到官家两个字,两个人的气势便都渐弱下来,可氛围却还是剑拔弩张的。
“咱们这可没县城也没县官老爷,都是张大人做主,你们砸这里的场子,别怪张大人罚下来你们又不服!”
年轻人说着话去看置啬夫,谁知置啬夫可没他这么理直气壮,只缩着脖子,硬撑着一张脸道:“是……对……”
虽是不能服人,但唯恐波及自己,许多旁的人也出言缓和,说什么平常常来常往的,还得给张啬夫一个面子云云,最后两人才各自顺着台阶下了,哼着气离开。
厅里的人陆陆续续散去,孟苍舒站在门廊外不显眼,就听里面的一老一少开始说话。
“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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