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这样短暂呢?他才十九,宁辞不过十九......那日他还与我说,他的名是我取的,待到明年及冠,字也由我来定。我想了许久,都没想出个合适的来......所有的辞藻都配不上他,我的宁辞是世间最好的......”
晚风透过雕花的窗户吹进来,穿过他的衣衫,容炀瘦得太狠了些,空落落的。杜若恒看着他后颈突出的天柱骨道:“他是凡人,本就是要死的......肁安王为了平兴候的骨灰已经寻到了堂庭......”
“我不会给他的。”容炀道,“宁辞是我的,活着是我的,死......”这样多的时日来,他第一次承认了这件事,只觉通体发凉,强撑道:“不管他怎样,都是我的。”
杜若恒一早便知晓他们有了私情,闻言也丝毫不吃惊,只硬起心**:“他是你的,你却也不能是他的。”说着,抓了容炀的衣袖道:“跟我走。”
容炀并不动,杜若恒冷笑一声道:“你是要我绑你走么?我却的确没有信心,能胜过贪狼星君了。”
容炀听她这样言语,面色虽未变,到底手僵了一僵,终是由着杜若恒将自己拉走了。
杜若恒竟是将他带去了堂庭后山。他们到得那处白玉台子,杜若恒又径自往那右面悬空的石阶上去。
与当年一样,容炀只踏上去一步,便觉灵力消退。然则,他不是幼童了,灵力充沛亦不是昔年能比,故而勉力还能向上。只是那石阶极高,走了一个时辰,到底额头上也积了一层细密的汗,杜若恒更是吃力,容炀便又上前扶了她的手臂。
他并没有问杜若恒到底要做什么,什么于他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
就这样又过了总得两炷香的时间,那石阶才总算到了尽头。
一块悬空的黑色石头,足有四五间宅子大小,隐藏在层层云霞之中。黑石的正中央,只见一条透明的有微光的链子缠绕着一团暗红色的雾气。
杜若恒道:“此处,名叫镇魔台。这是镇魔链,其中锁着的便是天魔。”
这是容炀第一次听得天魔二字,他只淡淡扫了一眼,能感带隐约魔气,倒觉得无甚特别。
“贪狼星君。”杜若恒看着他,疲惫而又郑重:“你是星君,从诞世那一刻开始,便担了重任。让世间万物各行其道,不让妖邪霍乱人族,是你的责任。这里”她指着那团雾气道:“也是你的责任。”
容炀一言不发,杜若恒又道:“镇魔链,是否可以永远锁住天魔,谁都没有把握。他日若镇魔链断,天魔重现人间,所有天道秩序,都会被颠覆......要是真到了那一天,或许只能指望你了......你那些荒唐事,姐姐不是不晓得,不过念着你小,纵你几年罢了。如今他既不在了,这便是命定,你也该好好拿出个星君的样子来了。”
她的语气愈发严肃起来:“贪狼星君,你要明白,你是七星之首,是不同的,你是我们中唯一可能战胜天魔的一个......”
“是么?”容炀声音淡淡的,他满心疲倦,一点也不想知道天魔的前因后果,也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本事。低垂着头,手指在木盒上轻轻滑过:“姐姐非要我来?便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他很轻地叹了口气:“你总说责任,责任,世上怎么会有这个词呢?......宁辞就是为责任而死的。我方才上山途中,见肁国的百姓,各个安居乐业,平静祥和,他们知晓平兴候战死么,他们可会有丝毫难过?人族有句诗,所谓‘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责任,除了是束缚之外什么都不是。姐姐,从来都不是我要做这个星君的,但在你,在其它人眼里,我便只该是为了星君的身份而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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