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重重帘帐背后,能看见被褥微微地颤动,傅宁辞第一眼以为是这孩子认床睡不着,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他是在哭。
“真可怜。”傅宁辞偏头对容炀低声说,“一出生就没了娘,爹又战死,叔伯觊觎家财,只要一个祖母,无人撑腰,现在又被一个人扔到宫里来.......还能忍到现在才哭......”
他们正说着,帘帐从中间分开了,姚恪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在殿中摩挲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终于在案上找到了一只火折子。
他一步一步地挪到床边,打算把灯点燃,忽然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姚恪本就害怕,手一抖,火折子就掉在了地上。
窗外的脚步声顿了一顿,紧接着又响起来,像是往门边去了。
姚恪一惊,猛地蹿回床边,抓过那把剑,他方才一直将剑放在身侧,剑还未被拔出,殿门被推开了。
“谁?!”
一只灯笼探了进来,紧接着走进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袍的少年。
姚恪将剑抱在胸前,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踩着了床幔,跌坐在了地上,床幔也吱地一声被带了下来,刚好碰到了方才掉在地上的火折子,不知怎么竟然燃了起来。
一连串变故弄得姚恪傻了眼,那少年急匆匆地走过来,将案上的残茶一泼,又用脚踩灭了地上未尽的火星。
“你是姚将军的孩子?我听母后说过。"少年走到姚恪旁边,将灯笼搁在地上,蹲**与他相对,光照着姚恪有些苍白的脸,还能看见上面隐约的泪痕,“被吓到了吗?你怎么哭了。”
姚恪这时才总算弄明白了少年的身份,试探着叫了一声,“殿下?”
“哎。”傅宁辞问容炀道,“你觉得像吗?”
“应该不是。”容炀自然明白他说的是谁,看了夏启片刻说,“那位宋馆长我今天只匆匆见了一面,夏启现在也还小。但是这眉眼,看起来倒相去甚远。”
傅宁辞摸摸下巴,“我看着也不像。按理讲,如果是转世的话,容貌上也不会有太大变化。”
容炀想到曾豪轩说的那段传说,对于夏启,心里倒有个隐约的猜测。只是仅仅以钟家后人的身份,不应该知道这么多。他不想让傅宁辞再起疑,看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夏启冲姚恪安抚地笑一笑,“是我。“
“娘娘说,你明日才回来。”
“半个时辰以前到的宫门。“夏启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递给他,”打算过去看看母后,宫人说已经睡下了,我本想回寝殿,没成想吓到你了。你方才是要点灯吗?你怕黑?怎么不让宫人留一盏?“
他说了这样一长串,姚恪迟疑片刻,却只点了点头。
傅宁辞心道宋宜说他俩脾性相投这话真是扯淡,两人虽然年龄相差不过两岁,但姚恪明显是个闷葫芦,三棒子打不出一句话,夏启性格随他母亲,温柔和煦,他俩要真能合得来,纯粹靠夏启话多救场。
夏启站起身,提着灯笼左右看了看,才发现刚刚的火不仅烧到了床幔,连锦被垂在地上的一个角都烧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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