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吧。”楚明瑱似乎也不欲收回,漫不经?心地道。
他们绕到后院,最深处有一个小祠堂。原本御赐府邸里没有,是燕知微特意命人修的。
楚明瑱看着燕知微打开蒙灰的祠堂木门,呛咳几声,神情明显温柔下来。
祠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尊佛像低眉慈目,让人不由得?心生庄重。佛前供着孤零零一座牌位,香烛早就燃尽了。
并不像是燕家宗祠那般供着列祖列宗,排场极大。燕知微只?供着母亲,其余亲缘一概不认。
他就是孤零零一个人,父母亲缘家族,有什么重要的?
二十三年,他行至金銮殿中,从未得?到任何帮衬。他与家族,先有欺凌冷眼,后有血海深仇。
君王恍然意识到什么,看向?那最上首的牌位,问?道:“是司夫人?”
“是娘的牌位,臣从大慈恩寺请来一尊佛像,供在此处。”燕知微踏着尘埃进入祠堂,空气里是漂浮的灰,声音温柔。
他用?素色的衣袖轻轻擦拭牌位,露出字迹的刻痕。
司青鸾生前没有混到燕家的任何一个名分,没能享受到半点富贵,只?有权贵的欺凌折辱。
为了一个“宠”字,她蹉跎着青春岁月,逐渐从骄傲变得?自贬自弃,面?目全非,直到枯槁,终而撒手人寰。
她也曾有最美?妙天籁的歌喉,却折翼于内宅,因为无从拒绝,只?好服从于权势与规训。
她自知此生无望,将遥不可及的希望寄托到了儿子身上,期望他飞出内宅。燕知微不但做到了,还给她挣来了无上的尊荣。
可再?封诰命又如何?这?般迟来的待遇,到底已经?晚了。
“一辈子指望男人的怜悯与宠爱,哪会有好结局呢?”
燕知微将供桌的铜锁打开,房间的暗格里藏着一个紫檀木盒。他双手捧起,小心地抱在怀里。
“这?是?”楚明瑱提着灯近身,然后引一点火源,将供桌上的油灯点燃,室内明亮了些许。
燕知微:“长安贵族都讲究‘入土为安’,但是娘是枉死,我想见她最后一面?,却被?告知早已火葬。”
他倏尔讽刺一笑,“大抵是怕被?索命吧,所以燕家还请了高僧,做了七日的法事。”
“亏心事做多了,念佛又如何?请再?昂贵的佛珠手串,就能掩饰了吗?”
楚明瑱早就查过燕家公?案,心里明白了七八。
但是燕知微自己迟迟未动手复仇,他自然不会越过他,去惩戒一名臣子的妻室。
何况,他并没有任何得?当的理由,总不能说朕闲得?无聊,非要替他们断一断这?公?案吧?
再?者,就算楚明瑱心里有偏向?,但是这?案怎么断?为一名臣子的歌女外室惩罚臣子正?室?
怕不是天下都得?怒斥他身为天子,却鼓励臣子宠妾灭妻,不符合儒家规训,道德败坏了。
燕知微也正?是明白,他出身低微,名不正?言不顺,就算凭借时运与才能博得?从龙之功。
但在世人看来,他说不明白的身世就是一辈子的污点,就算官至相位又如何?
燕家只?要存在,就是骨鲠。
“臣从不认为,臣的出身是一个污点。”站在娘亲的祠堂里,燕知微郁结多年的恨意,终究能向?君王坦陈。
燕知微阖着眼,却笑道:“陛下,要听?臣的故事吗?或许会乏善可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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