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带着任务开腔,见他不按剧本走,竟情不自禁抚掌笑道,“能喝,有胆气,老子看走眼了,是个爷们儿!”
酒液浇湿了燕知微雪白的衣襟,他打了个冷战,又浑身发热,脑子却还在冷静思考:
面对长安京都世家,燕北军派系的一干将领,心中总是不屑。
如何让燕王进入这个圈子,让他们把殿下当做自己人?
第三坛。第四坛。
酒瓮摆在他身侧,震慑的很。
燕王在宴席上欲为军士弹琴,这不利于主公立威,他必须打断。
“燕王殿下欲为将士们弹琴,殿下之仁恤慈悲,有目共睹。”
在场已然没人和燕知微斗酒,他扫视全场,仍然口齿清晰:
“皇家之乐,不该为饮宴者独享。殿下应当择日入军营时,拜祭英雄碑,将凯歌奏给全体将士,以示与将士同悲同乐,同甘共苦。”
“殿下,你这幕僚看似弱不禁风,果真胆识过人。”主帅向烈开怀大笑。
“既然殿下如此有心,不如择日随本帅入军营巡视,以皇家乐声激励尚在奋斗的士兵,也祭奠边关为保家卫国死去的将士们。”
说罢,他又意味深长道:“朝廷的消息,我等也是好久没听见了。”
峰回路转。
第13章 寒雪夜,相依偎
宴席散后,马车在隆冬的深雪里驶向燕王府。
“小燕。你怎么样?”楚明瑱披着黑貂裘,正襟危坐。
他犹豫片刻,伸出手,在坐在他对面的燕知微眼前摇了摇。
边塞苦寒,燕知微最后是被燕王裹在大氅里,带回马车上的。
他跟着他走的时候,乖乖巧巧,雪白的一团。上车之前,他一直都听话乖巧,半点没露醉意。
“殿下。”燕知微抬起有些迷离的眼睛,墨发染酒液,打着络子浮在大氅外,衬的他脸色比领口的毛绒更雪白。
未完全长开的少年,柔白细腻的脸似温润的珍珠,美的不辨性别。
他仰头看楚明瑱时,唇畔润泽,露出尖尖的下颌,歪歪头,“燕王……殿下,主公……”
“还认得本王,那还行……”楚明瑱舒了口气,他以为少年醉的不深,“小小年纪,酒品还可以。小燕,到府里,本王让人给你准备些醒酒汤,就先住……”
可他这口气松的太早。
下一刻,马车轮在雪上打了个滑,燕知微向前倾,浑身虚软,直直撞向他怀里。
少年身量纤长,骨头还不是成年男人那般往外扎着刺的坚硬,像是柔软活泼的雏燕,有着少年人独有的,不畏天地的眼。
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鸟,一头扎进酒坛子里,捞出来也是个醉鸟。
在宴席上豪气干云的少年,此时迷迷瞪瞪地睁着眼睛,一头扎进他的怀里,软绵绵地蹭了蹭,声音低弱道:“娘亲……”
燕知微醉迷糊了。
现在骗他,一骗一个准。
“……醉了吗,本王不是你娘亲。”楚明瑱肩膀微僵,按住他的肩膀,微微调整姿势,试图保持一点不逾礼的距离。
他缩成一团,拱了拱,霸占着燕王的怀抱不放,道:“娘亲,知微想娘做的酥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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