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程珩一走到井边洗手:“镇医院的领导请吃饭,就耽误了。”
“王主任喝酒喝大了,路上又吐又闹,折腾了一路。”
安静的院子里,他的声音里透露出一股社交过后的疲惫,却还是愿意把他在外面的事情说给岑眠听,平平淡淡,像是在聊家常。
岑眠望着他的背影,挺拔修长,却不知为何,令她觉得很孤独。
半晌,她轻声问:“这样啊,那王主任现在怎么样了?”
“回去睡了。”程珩一拿毛巾擦了擦手,朝她走过去,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岑眠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颊泛起绯红。
程珩一皱眉:“脸怎么那么红。”手背抵在她的脸颊、额头。
男人的手背温度微凉,仿佛一阵清凉泉水。
岑眠不躲不闪,由着他碰。
“我也喝酒了。”她说,腔调里温温懒懒,夹杂着粘稠的醉意。
程珩一:“喝了多少?”
岑眠歪着脑袋想了想:“没多少,就一点点。”她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个手势,一只眼睛眯起。
程珩一在她眼前比了一个一。
“这是几?”
岑眠盯着男人修长的食指,骨节分明,冷白好看。
她咧嘴笑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指,糯声糯气地说:“一。”
“我才没有醉呢。”岑眠得意洋洋。
就她这冒傻气的样子,还说没醉。
程珩一无奈地拧了拧眉:“早点休息吧。”
“不要。”岑眠攥紧了他的手指,“昨天去镇上的时候,我看到一片荷花,想去看。”
“现在?”
“嗯。”岑眠想一出是一出。
“太晚了,明天吧。”
“不好。”岑眠不高兴地看他,“还说你要追我,但你什么也没做嘛。”
看个荷花也不肯带她去。
程珩一:“……”
这话说的。
程珩一出门,找沈二借了摩托车,载着岑眠去了荷塘。
月光皎洁,荷花莲叶影影绰绰,空气中有隐约淡香,优雅而内敛。
寂静的荷塘,只有他们两个,坐在塘边。
“小心别掉下去。”程珩一抓住岑眠的后衣领。
岑眠满不在乎地轻哼一声,晃着两条悬空进池塘的腿。
盛夏的风,到了晚上,热度散去,变得微凉。
程珩一脱了外套,搭在岑眠的肩膀上。
男人的外套宽大,将她整个人罩住,温暖的热气在她的后背透入身体。
岑眠喝醉以后,不怎么发酒疯,就是情绪忽而高涨忽而难过。
到荷塘以后,望着这宁静的夏天夜晚,她又低落起来。
“得了尘肺病的人,能活多久啊?”岑眠问。
程珩一微怔,回答道:“看个体和病情,有些人可以活十到二十年,有些人只有一两年。”
“治不好吗?”
“嗯。”
“那梁叔呢?”
程珩一沉默不语。
岑眠懂了他的沉默。
医者的无奈大概是,他竭尽所能救治患者,却没办法帮助到每一个人。
不管是因为财力物力的有限,还是因为他所学知识的边界、医学的边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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