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岑眠提不起劲地说:“高中以后就不联系了。”
“这样啊。”岑虞语气里有些可惜。
岑眠和程珩一从小学到高中,都是一个班,而且不是同桌就是前后桌。
上学的时候,岑眠是个小刺儿头,老师要么不敢管,要么管不住,把程珩一放她周围,管着她,岑眠稍微能收敛些。
岑虞对岑眠要好的朋友都有印象,尤其记得程珩一。
她过去替岑眠开家长会,听老师表扬最多的就是程珩一。与之相反,老师批评最多的就是岑眠,整天不守规矩,沈镌白还就知道纵容。
岑眠淡淡“嗯”了一声,站在原地,没接锦旗,无声抗拒。
岑虞没察觉出她的异样,将锦旗塞进她手里,“反正你现在也回国了,同学之间以后可以多聚聚。”
岑眠撇撇嘴,“算了吧。”
没什么可聚聚的。
人家现在是天之骄子,医学天才,而她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离开了家族的荫蔽,就什么也不是。
岑虞望着自己女儿一张雪白的脸庞,耷拉着眼皮,懒散的样子,像个长不大的小孩,表情倔强,不知在闹什么脾气。
她在岑眠脸上停留两秒,思索片刻,没再说什么。
岑眠去找囡囡时,问了护士才知道,囡囡不住在特需病房,只不过小孩子天性好动,爱乱跑,医生护士们也不拘着她。
照着护士的指路,岑眠去到医院另一栋眼科住院部。
一进住院部,空气里浓重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来来往往的病患和家属,操着各地方言。
走廊里摆满了病床,拥挤不堪。
许多患者都是跨越了千万里路来京求医,苦苦抓住最后一根复明的稻草,能有床位睡,就已经很满足了,无所谓是不是睡在走廊。
岑眠很快在走廊的一张床位上看见了晃着腿的囡囡。
床位底下藏着一个蓝色格子的编织袋,底部已经磨破了,面上的拉链没关,露出一双军绿色的解放鞋,鞋底沾满了黄土,还有一只脏兮兮的粉色兔子玩偶,耷拉长长的耳朵。
囡囡和爸爸的全部家当,都在这个破旧编织袋里。
囡囡摇头晃脑,东张西望,岑眠朝她挥了挥手。
小家伙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像是没看见似的,扭过头,又看向了别处。
经过两天相处,岑眠知道囡囡的眼睛不好,看不清远的东西。
她走过去,笑眯眯道:“囡囡。”
囡囡听见有人唤她,抬起头,才看清了站在她面前的岑眠。
小家伙眼睛一亮,“姐姐,你怎么来啦?”
岑眠把多肉捧到她面前,“姐姐要回家啦,这盆多肉送给你。”
闻言,囡囡高兴地从床上跳起来。
她接过小希望,把它摆在了病床靠墙的那一侧枕边,洗得有些发灰的白色病床,因为那一抹月白点绿,明亮起来。
因为还要去送锦旗,岑眠陪囡囡玩了一小会,准备离开。
囡囡抿抿唇,扯了扯她衣角,膝盖跪在床上,趴到岑眠的肩头,和她咬起了耳朵。
“姐姐,告诉你一个秘密。”
囡囡温热潮湿的呼吸喷洒在岑眠脖颈间,她觉得好笑又可爱,静静地听。
“我明天就能做手术啦,爸爸说做了手术,我就不会看不见了,还能继续上学了。”
“手术是程医生申请,让医院免费给我做的,所以不能跟其他人讲哦。”
岑眠微怔,很快明白,医院不过也是收费挣钱办事的地方,哪里有什么免费手术,其中费用,怕是程珩一自己垫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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