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中午时分没有几个人客人。
“哥,这里!”张晨扬了扬手机。
一个简单的称呼,让游书朗愣了一瞬,张晨已经很多年没有叫过他“哥”了。
游书朗走过去拉开一张木头方椅,解开风衣的扣子坐了下来。
“今天是周末,路上车好开吗?”张晨的热情疏于表面,似乎也不太习惯与游书朗如此热络。
游书朗拿起故意做旧的水壶,向搪瓷杯子里倒了些水:“车卖了,坐公交车过来的。”
张晨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面上明显有些尴尬。他知道游书朗为了帮他还债卖了房,却不知道连车也一起卖了。
他夹起一块鸡肉,放在游书朗面前的餐碟中:“哥,知道你喜欢吃这个,我提前预定的。”
坑烤,是北方的一项特色饮食。将食物放在土窑中高温加热,不用明火,而是在无烟的情况下焖烤而熟,因而食物外焦里嫩,还保留了原汁原味。
游书朗还是少年时,因为经济拮据,一家人吃不上什么好东西。偶尔,他们会在取暖用的炕洞中烤一些红薯、土豆来吃,虽然不是什么美味佳肴,滚烫的红薯在两只手中颠来倒去时的笑声,也给那段艰苦岁月留下了愉悦的记忆。
“哥,你记不记得?一次下大雪,西街那边差不多一半的地下室被雪埋了。你主动跑去帮忙清雪,最后累的两条胳膊都抬不起来了,那些人为了表示感谢,硬塞给你一只烧鸡。你拿回家来,我们用坑洞里的火又烫了烫,那真叫一个香啊!”回味后,张晨叹了一口气,“现在吃什么好东西,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游书朗不常喝白酒,如今也拧开了一瓶二锅头。一钱量的酒杯很浅,一不小心就倒了一个满杯。
他饮了半杯辛辣,将胸膛中那些纷乱的过往驱散,沉声道:“小晨,你找我什么事儿?”
张晨的笑容僵在脸上,努力调整了一下,表情才又变得松软。他放下筷子,也倒了一杯酒:“哥,你知道我在樊总那儿工作吧?”
“嗯。”
“我听说,你和他闹别扭了?”
游书朗斟酌了片刻,才看向对面的人:“小晨,你说樊霄为什么会给你一份那么高薪的工作?”
张晨眉峰一蹙,显得有些不悦:“你是说是我沾了你的光?”
“不是沾光,樊霄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我希望你能尽早辞去这份工作。”
张晨捏了颗花生米丢在嘴里,嚼得嘎嘣响:“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一翻手,掌心向上,露出一个圆圆的疤痕,“喏,这就是拜他所赐。”
游书朗一惊:“这怎么搞的?”
张晨收起手,满不在意:“他这样对我,我都不介意给他打工。所以,哥,你能不能也成熟一点?跟他较什么劲?你知道他有多有钱吗?”
即便游书朗早有准备,听到这话也有些许难过,他缓缓坐直身体:“所以,你今天是来劝我回到樊霄身边的?”
张晨将指尖捻下来的花生皮抖落干净,身子压紧桌板,探头说道:“哥,穷日子你还没过够吗?樊霄这样的冤大头摆在面前,我们兄弟俩联手可以赚他一笔!”
“你还想贪别人的钱?”游书朗面色沉了下来,“上次的事情还不长教训吗?”
“不是。”张晨压低声音,“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你和樊霄是那种关系,只要你哄住他,让他将钱放心地交给我出去投资,咱们总能想到办法,把钱……”他五指一握,在空中抓了大把空气。
游书朗目有隐怒:“张晨,你低估了樊霄,也看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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