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所在的文渊阁距离内校场不远,来了个七品服色的中书舍人,跪地朝太子行礼。
“平身吧,什么事?”荣贺问。
“袁阁老叫我来知会沈公子一声,赶紧回府,沈阁老发起了高烧,曾阁老已命人将他送回家去了。”
怀安心里一惊。
“沈师傅病了?!”荣贺道:“哪里不好?请太医来看过没有?”
那人道:“回殿下,沈阁老说不必麻烦,回家歇个一两日即可。”
怀安又气又急:“他最近是这样的,犟的很。”
今早出门时,他就发觉老爹脸色不对,还伴有咳嗽气喘,当时还劝他告假在家休息,谁知怎么劝也不听,说多了还遭嫌弃。
荣贺叫来花公公:“你陪怀安一道回去,过一下太医院,带太医去给沈师傅诊脉。”
“是。”花公公:“沈公子,咱们走吧。”
“谢啦。”怀安道。
“夏日高热不可掉以轻心,快回去吧!”荣贺拍拍他的肩膀,催促他赶紧回家。
他比怀安看上去还要着急一些,因为夺走生母和妹妹性命的那场时疫就是在夏日,人常说夏天的疫病比冬天的更难好,荣贺深有体会。
沈聿发着高烧,竟还在怀安回家之前,不顾家人阻拦冲了个澡,用的还是半温不凉的水。
怀安引着太医一路往上房走,王妈妈一路告状:“郎中来看过了,说是热症。老爷非要洗澡,小人说拿湿帕子擦一擦就行了,偏怎么说都不听。”
怀安无语,以前怎么没发现老爹一身反骨呢。
沈聿头上顶着一方降温的手巾,烧的迷迷糊糊,半睡半醒,只是睁了睁眼,懒得和他们说话,头一歪,随便别人怎么折腾。
此时已临近正午,太医慢条斯理的洗净了手,一番望、闻、问、切,捻着胡须,面色有些凝重。
怀安被吓得有些结巴:“太……太医,我爹的病情严重吗?”
“高热、面赤、头胀,咳嗽,是风邪与热邪从口鼻而入,袭人肌表,进而侵入肺腑……”太医头头是道的说了一大堆专业术语。
怀安好似有点听懂了,大概是风热感冒,而且是比较重的那种。
太医一说完,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病人家属可听不得医生叹气,当即有些腿软:“太医,很严重吗?”
“怎么不严重呢,”老太医捻须而叹,“沈阁老为国事操劳,未至不惑便把身体熬到了这个地步。”
怀安都快哭了:“什么地步?”
药石无灵?油尽灯枯?他就差给太医跪下问,我爹还有几年了。
太医摇头道:“那倒不至于,沈阁老身体底子好,只是切莫粗心大意,一定要小心将养,忌辛冷、忌嗔怒、忌劳累,以免损耗根本,落下病根。”
怀安总算松了口气,一一应下,保证一定遵守医嘱。
谁知太医面色凝重,又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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