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玉就立在门口,快高她一头的个子将门堵了个严实。
少年人双眸见笑,像是这暗夜里的一簇火花,明亮又不羁。
什么嘛!
她还以为是鬼。
虞沛挑眼看他:“你来做什么?”
语气不算差——她还记着龙君骂她那事,可也知晓烛玉是烛玉,他爹是他爹,倒不至于把对他爹的不快撒到他头上。
只要他没和他爹一样排抵人族,那他俩就还算是朋友。
“找你。”烛玉应道。
“找我?”虞沛警觉,“找我做什么?”
“水雾说,你叫人绑了。”烛玉简言道。他倚着门,马尾尖儿搭在右肩上,微往上翘着,活像一角月牙儿。
叫人绑了?
虞沛盯着那角月牙儿,没忍住笑出声:“水雾多半时候都糊里糊涂的,你也信它的话。”
“便是十句中九句不靠谱,也怕它有一句成真。”烛玉稍躬着背,逗她,“——你来云涟山又是为了什么,还要弄副假脸贴着,莫非你才是那行凶的山匪,怕叫人认出来?”
“是。”虞沛乜他,“要我是山匪,也先拿你开刀。”
烛玉哼笑:“出来一趟倒有长进,已有胆子谋财害命了。”
虞沛本想呛他能有什么财值得谋的,但转瞬,她忽想起什么。
“烛玉,你和那守山的尺殊是不是认识?”
白日里他刚说出名字,尺殊就猜出了他的来处。想来,应是知晓他出身龙族。
烛玉与她相识多年,常是她眼珠子一转,便知道她“有事儿”了。
他双手一环胸,斜倚着门道:“要我做什么?”
“帮我拖住他,最好能让他去你屋里坐坐。”虞沛从袖中掏出两枚鲛珠,递出去,“若成了,这些给你。”
能让她拿出两枚鲛珠的,就算是大事了——至少比挡亲那事儿还大。
烛玉没接:“先记账,事成了再说。”
见他应得爽快,虞沛问道:“你就不问我要干嘛?”
“你现在有时间解释?”
虞沛摇头,顺手锁了门。
时间紧得很,越早去石阁越好。
“那不就成了。”烛玉扬眉,“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便往后说。”
虞沛腹诽道,要真说出来,恐怕得吓死他。
谁能信她要去抓怪物的心脏啊。
“还有一事,”她不放心地追问,“你不会跟爹爹说罢?——我来了云涟山什么的。”
她爹答应她出来游历,但绝不会同意她靠近云涟山。
烛玉反问她:“我是与他交好,还是和你是朋友?”
虞沛不吃这套。她快步越过他,跃上两节台阶,回身看他。
“你保证!”
烛玉突地止步。
两人离得很近,他几乎能在她的眼中望见自己。
她改换容貌,可那双眼到底没多大变化。
明亮,沉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野心。
那野心如肆意上窜的火苗,烫得他心尖一颤。
一股异样的情绪随之漾开,堵得他呼吸愈发不畅——这已不是第一回 了,可他至今都未弄清缘由。
虞沛耐心等着他的答复。
不多时,烛玉低声应道:“保证。”
与他的长相相近,少年的气息也张扬灼烫,活像开了满山谷的转日莲,金灿灿地簇拥在周身,叫人难以忽视。
“那就说定了!”虞沛拉起他的手,与他击掌作誓。
两人一道去了尺殊的寝殿附近,虞沛躲在暗处,没等多久,就见烛玉和尺殊一前一后从寝殿出来。
待他俩走远,她屏着呼吸潜进了石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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