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些糕点,黎儿知道我要过来,特意给您的。”洛汲诚惶诚恐,两手交叠在膝头,有几分坐立不安的难熬。
郑士谋轻轻挥手,让下人把东西收了,“府上多得是,吃不完,莫叫这孩子乱花钱了。”
“是。”
半晌没一点动静,洛汲心中惴惴似有鼓擂,过了会听见前面传来声音:“庭瑞过来。”
以往郑士谋这般语气,就是要训*了。饶是洛汲有备而来,听见这话还是颤了一颤。
他紧绷着脸,伸出手掌。
戒尺打在他掌心,却并不疼痛,郑士谋老了。
“自作聪明,”郑士谋扔掉戒尺,拾起一枚琉璃棋子,点在棋盘,“着急杀什么人,你以为人家看不出你狗急跳墙?”
“他不止做了这些,我安排在刑部的人透露,此人还在暗中查探轸庸年的几桩案子!”洛汲膝行向前,神色惶恐:“老师,学生原只想给他一个教训,成人服下并不致死啊!”
“没死人就没事了?”郑士谋凉凉一瞥,“你说他在查轸庸年的旧案,是怎么回事?”
洛汲不敢看郑士谋,咬着牙:“学生也不知具体。”
郑士谋恹恹地看着自己的学生,似乎想从这一幕里获得一些温情,但他失败了,这是他人生为数不多的失败。
“你的人倒是机灵,后面继续盯着吧。松湛眼下关在刑部,得把他的命保住,你多留着心,别让人钻了空子。”
洛汲一抬头,面露犹疑:“这......”
“陛下若是想要他死,就该把他关进锦衣卫狱。”郑士谋停顿了下,疲惫地呼气,阖目道:“你我都是顺着圣意办事的人,这点不要忘了。陛下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他此刻待你以礼,不代表以后不会兵戈相见。”
洛汲凑近了锤着老师的腿:“学生受教。”
“陛下在警告我,不要做得太过。”郑士谋落下黑子,忽然掩袖咳嗽。洛汲匆忙递上热茶,在给老师顺气的时候撇脸看过棋局,纵横格盘,一条黑龙已然成型。
茶汤入腹,一股暖意让郑士谋恢复过来,他目光凝然:“江抚太蠢,敲打他一下,便乱了阵脚,竟然逼得陛下把我埋在宫里的耳朵给拔了。这个人,我迟早要杀。”
洛汲迟疑道:“那......”
“不急,”郑士谋合上茶盖,“还有用到他的地方,去卖个人情给他,到时他反而要感谢我。”
那眼神看得洛汲背后发毛,惴惴地垂下头,说了声是。
洛汲离开后,郑士谋坐了好一会儿,下人以为他睡着,蹑手蹑脚过来换熏香。
岂料他刚一矮身,身后的老人便呛咳一声,下人惊骇地跪下,哆嗦不止。
阁老半阖着眼帘,吩咐道:“有事交给你去办。”
“给庙子里的圆庄师父带个ko信,就说他提的那件事,我答应了。”
仆役如蒙大赦,刚要转身,又被叫住:“还有,告诉他,以后若再意气用事,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去办事,休怪我不给他脸面了。”
幽幽的夜色里,郑士谋缓缓站起身,对着空寂庭院吐了一ko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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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时分,商闻柳到了家。已经是月底了,今年热得早,京城到处都在消夏,他走过临宛河时被迎面的水盆溅湿了衣角,那玩闹的少女羞红脸颊,垂头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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