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明站在几步之远,似乎看透了商闻柳随时都会拿厚簿子掷他消气一般,头顶上那盏风灯明明灭灭,摇摇欲坠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砸到元景明脑袋上。
商闻柳这气来得快去得快,听罢沉思道:“这些归属地的官衙不是州府衙门,都是地方的小县衙,他们怎么用得起松烟墨?”
元景明松松膀子,骨节间发出一串“喀啦”的响声:“东南那种地方,哪块地不长银子?”
商闻柳听得牙酸,自己翻自己的,没去搭理他。
忙活大半天,天也完全黑了,却还一无所获,商闻柳爬上爬下,腰酸背痛,元景明则干脆找了把小马扎坐在那剥指甲。
屋内除了木架的嘎吱声再无其他,商闻柳有些负气地从爬梯上下来,甩甩酸痛的胳膊,道:“今日时辰不早,辛苦元照磨了。”
元景明伸个懒腰,懒洋洋地:“倒也没多辛苦。”
回去时不得不向元景明借来了灯笼,路上冷风劲吹,商闻柳拿宽袖裹着手,隔着布料捏起灯笼柄,方才回暖了一些。
街上人已经不多了,三三两两赶着回家避宵禁,商闻柳还想着那两种墨的差别,冷不丁迈过街道转角,没有瞧见那前面的明晃晃的军制风灯,竟就这样和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住对不住!”话音未落,一把绣cun刀横在他面前。
“锦衣卫办事,闲杂人等避让!”
第113章 抉择
驿馆内的锦衣卫已经列队,长蛇一般的澄亮风灯蜿蜒排开,夜里北风如刀,肃肃霜风从缝隙灌入,把罩子内的火焰推得东倒西歪。忽闻一队人马奔袭而至,铁掌砸出一片的闷雷轰鸣由远及近,倏忽间飘散风中,为首的那马尾巴掣电一般打个旋,马还没停稳时人便借力跳了下来,缰绳甩给立在檐下候着的小旗,片刻不停地往里去。
月已上弦,从阴云的遮蔽下露出一点尖,黯淡的素光只在天地间停驻了一小会儿,眨眼就不见了。今夜太冷了,指挥使的氅衣在漆黑的夜风里鼓动着寒意,身后随行的那小旗两齿在腮中不断打颤,奈何身上穿的是窄袖衣裳,想避避风也无法,只得这么受着。
回廊像是走不到尽头,小旗渐渐跟不上温旻的步伐,只得跑着缀在后头。
温旻面色如铁,他隐隐感觉到今夜这事还没完,这不是冲着锦衣卫来的,是冲着他来的。一旦跳出了情绪的桎梏,温旻变得分外清醒——年初的案子是个引子,这是让他和李庚离心的开端,云泽案的有意试探,回京后的诸般圣意,到今日——是谁?皇帝,还是郑士谋?
廊檐下挑了灯,灯影一片片在人脸上交错驰掠过去,温旻走了半晌,才说:“中的什么毒,弄清楚没有?”
话音刚落,长长一条过道,竟只有靴子踏在石板上的声音。
从门前跟随而来的锦衣卫迟疑了一瞬,才说:“尚未查明,从太医院找来的太医正在救治。”
温旻不再与他废话,里间门一推开,一股腥臭的血气便扑面而来。
门边几步之遥的地方放了个大盆,里头都是血迹斑斑的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布块,外间的腥气掩不住,直朝内屋里涌,几个临时被捉来的太医战战兢兢围拢了,在小榻边上施针把脉,榻边污血尚未清除,四周嵌着乱糟糟的血脚印,黑红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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