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闻柳道:“左主事客气,烦把要取的卷宗与我说过,我再去和照磨核对。”
左澹以袖拭汗,点头道:“是我劳烦你,应该的,你取纸来。”
照磨所就是刑部附下的院落,离得也不远。一座敞阔的四合院落,他走近了,从支起的窗往里看,有个人看着十分眼熟,那人正好站起来抖着新写的纸张,商闻柳便认出那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元景明。
他明白了左澹为什么不愿来了,接着向元景明递了腰牌,例行查对一番,元景明便取了库房钥匙,带着他到了存放卷宗的架子前。
刑部档库和大理寺差不了多少,大头的档部用木箱装了,一册册叠的都是崭新的纸皮。元景明的话实在不多,简单问了几句,伸手一箱一箱把新誊写的卷宗拖出来。他的手臂在行动间露出了一截,肌ro紧实,青筋如虬曲蔓草一般趴在臂侧,竟然是个练家子。
商闻柳拾起一本,翻了两张,公事公办道:“多劳元照磨了,方才左主事同我写了条子,这就把卷宗清对一下,我们再签押。”
元景明人没动,侧肘指道:“请。”商闻柳眼皮一跳,没说什么,俯身把清单上的卷名核对完。大都是西北至朔西边沿来的案子,那地方地广人稀,十里望不到人烟,因此法度废弛,流盗不绝。
待他清对完毕,元景明已经把名簿签好,边上空出一栏留给商闻柳:“商主事请便。”
商闻柳没有急着接,目光在清对好的卷宗和元景明之间逡巡一番,元景明并未收回名簿,岿然不动。
满院秋风横吹,簌簌地扫过他们的袍角。
商闻柳是有意结交元景明的,他若想寻找刑部的旧档,作为主事是很难找到正经由头入库的,即便是有,旧档年头也不好对上,最好是有一个信得过的朋友替他掌着。左澹人瞧着和善,实则背地里花花肠子塞满了他那个大肚子,刑部往来的他都能攀上二分笑脸,不能深交。
这个元景明,商闻柳暗地里打听过他,他是今年新科的进士,在刑部结交不多,倒是一个可以尝试的突破ko。
“元照磨在照磨所多久了?我瞧着照磨办事老练,往后还请多多照应了。”商闻柳接过名簿,把字签了。
元景明咧出个不大好看的笑:“商主事何必,下官区区八品,主事来这里调取卷宗也只此一遭,往后更没什么交情可论,不必费此力气。”
商闻柳算是知道元景明在刑部为什么这么不受待见了,这嘴里吐出来的话,怕是没几个人愿意听。
“元照磨多虑了,同僚之间本该尽一尽情谊,你先于我到刑部任职,拜会一下是应当的。”
元景明好像听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晃了晃脑袋,退了几尺远:“商主事可知道为什么左主事那么害怕我?”
商闻柳道:“这......我观左主事待人接物都是和蔼可亲,并未对照磨有什么恐惧。”
“他来找我拉帮结派,我烦了,把他揍了一顿。”元景明顿了顿,眼里放出凶光,“这是个哑巴亏,他可不敢告去郎中那里。”
“......”商闻柳头一次失语,竟是在此种景况下。
“我知道商主事打的什么主意,若想和我套近乎来调阅卷宗大可不必。下官听过主事的事迹,你是爽快人。”元景明怀抱名册,拿脚把装卷宗的箱子往回踹,“主事信得过我,没人的时候尽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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