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白谦卑地抱拳,深深躬下腰:“把总说笑。”
“别唧唧歪歪的了,”赵文良抬高声音,他一脚蹬在门前的石墩上,胳膊肘搭上膝头,“有屁就放,我还要带兵巡逻。”
王白紧紧盯着他,那眼睛里流露出蛊惑的意味:“把总就只想巡逻?”
赵文良笑了,拇指扣住刀鞘:“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想借刀杀人,从哪来滚哪去吧。
“小人既然来了,就是有把握能让把总继续听下去。”
赵文良指动,将佩刀推出一寸。
“把总心里有怨。黄公覆献策周公瑾,小人也是来献计的。”王白对眼前危险视若无睹,慢条斯理地说,“京师派来的这个督抚大人,把总不知道是谁举荐的?年后户部钱侍郎落马,外调进来的洛汲替了他的职位,洛庭瑞为人低调,但是先帝朝的老臣都知道他是郑阁老的学生。这一次商督抚能来此地,也是得了他的举荐。”
郑士谋和赵复不和。
他说得很真诚,但是赵文良看得出来他不怀好意,一言不发。
“赵把总不信,一问便知。南关的赈济可是个肥差,京师不知道多少人巴巴地盯着,何以轮得到他一个小小七品官来主持局面?前面有庄奚,那是秦阁老所荐,他受伤也受得蹊跷,如果庄员外郎没有遇上动乱,他现在还好好的在这里调查河道。可是他偏偏就被打断了腿回京了,把总细想,不觉得有玄机?”王白循循地诱导,他满意地从赵文良脸上捕捉到一丝狐疑。
他继续道:“我敢来向赵把总献计,当然也是有我的道理。没一点东西在手里,我是断然不敢来卖弄ko舌的。赵把总也知道,赈灾的款项最容易被侵吞,圣上派一个督抚来这里不仅是为了查明河堤决ko,当然还有总理粮款的意思。”
“怎么个说法?”赵文良饶有兴味地听。
“权力到了他手上,自然是想怎么行使都行,正中了谁的下怀我是不知道,现在南关没有能管住他的人。今日督抚传唤我们,去稽对河道衙门的修河账目。在他来前我们就核算过这些账,也都报给他了,他又要稽对,这或许是谨慎使然,又或许是别有用心,谁说得准呢。”王白盯着门檐落下来的一片影子,他的半张脸也被影子吞没,阴惨惨摇着刻毒的光。
赵文良捏住刀柄,又松开:“你说他在修河款上动歪脑筋?”
“见微知著,督抚来前不过七品,固然没有那么大的权,但是他倚靠之人,尚不可知啊。”王白不置可否,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
“我跟随锦衣卫到南关,奔走这些天,借职权之便行走各个衙门,倒也有了一点眉目。”王白忽然说,“但是我不行,我位卑人轻,说了也未必有人信我,况且瓜田李下,是个人都要避嫌。赵把总不一样,您是守备军的人,到时候就说是冉镇守雷霆手段,就地把人处决了。想必镇守知道了,也不会不领这份情吧?”
森冷的刀光收归鞘内。
“说了这么多督抚的闲话,我还不知道王先生是哪个派系?借我的手去对付人,好算盘啊。”赵文良冷冷地说。
王白知道他被说动了,低下头,两手笼起袖袍:“不过是一个费尽心思向上爬的可怜人。”
赵文良又问:“那你手里握着什么,有这把握能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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