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高骐,朕传你进宫,可不只是为了听你发牢骚的。”
高骐急道:“圣上!”
温旻按住了他,鞠身道:“皇上,高统领所言不假,光兰观街这一带就有数百暗巷,要严密布防恐怕只有我们手里的兵是不够的。”
皇帝道:“从禁军中给你们增调两千人。”
二人只得说是。
临走时,李庚又把温旻叫下了。
李庚在前面走,温旻不吱声,在后面跟着。
出了大殿,君臣在红梅虬枝间行走,身后远远跟着太监宫女,年轻的帝王扫了眼,挥手让他们退去了。
“没有外人看着,咱们就当做是兄弟聚首罢。”李庚说。
温旻顿下脚步,还是那副恭敬的样子:“微臣不敢轻慢。”
李庚叹气:“咱们从前出生入死,如今坐了这把凳子,万事都变了!秀棠,你是不是觉得朕,觉得我李庚,越来越不近人情?”
温旻愣了会,说:“陛下自有陛下的难处。”
李庚恨恨折了枝梅花:“说得好,普天下谁不难,可谁能有皇帝难?你知道为何我要改籍田去南郊?国库如今没几个钱了,万事都要从简,南郊是离宫最近的。内阁那几个老臣还死死盯着我这个外家子不放,只要我做出一点不合他们规矩的事,他们就要明着暗着指摘我非皇室嫡出!”
“籍田是给谁看?天上的神仙根本看不到,这破田不过是拿去塞那些呼风唤雨的老妖怪的嘴,去年朕先时九日斋戒沐浴,整饬田器层层设卡,谁想那犁还是断了,那些风言风语传得不堪入耳!当年的太子党还等着看朕的笑话,我怎能让他们再飞谋钓谤!朕一朝倒下,他们又要扶谁登基?改朝换代要的不仅仅是朝廷的钱,还有百姓的命,盘京和朔西部虎视眈眈,可觊觎大梁的何止这区区两匹豺狼!坐在这个位子上,就是要斗一生,内与勋贵斗,外与犬番斗,不死不休。”
他说的都是实话。
李庚并非先皇亲子,先皇的两个儿子死于宫变,全大梁仅存的皇室血脉里,只剩一个侄子李庚还看得过去。先皇驾崩前夜,以赵复为首的文官集团将边邑王李庚从朔西偷偷带来了京城,一起赶赴都城的还有一支精锐的小队,温旻就是这支队伍的领头。
登基那夜的腥风血雨自不必回想了,温旻只记得他的双手被鲜血泡得发涨,可他手中的刀还在不知疲倦地挥砍,这里的敌人比战场还要凶恶,不——这里才是真正的战场。
这里才是真正的尸山血海。
同队的士兵把他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时候,温旻全身的血液已经凝成厚厚的黑色,浑身遍布着刀ko。等到三日后他苏醒过来,一张锦衣卫调令就送到了家门ko。
李庚不让他去禁军,不让他去龙骑营,偏偏让他掌管了锦衣卫,这是温旻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温旻怔愣的看着李庚溢满花汁的指缝,恍然发现从前在边郡一同纵马的时光已经过去许久了。
李庚回头,扔了花枝,拍拍他的肩膀:“便是所有人谤议朕,朕也能视若无睹,只希望你不要误解。咱们从边邑一路险阻来到京城,那么多兄弟留在路上,再也回不来了,可我们总归还有一点念想,看看浩然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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