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持正,总有些忌惮,不会轻易开杀。
便挥手吩咐身后弟子抢占先机,先一步围杀上去。
孰料凌守夷见他动手,竟也足踏烟气,将剑光抖开,如云铺海,潋滟成一泓皎皎秋水也般的光,剑光倏忽飞旋出一道、两道、三道……
竟飞旋出数以千万的剑光,高悬于天际,剑尖朝下,闪动着凛然寒光,剑林森然,封天锁地。
在凌守夷背后,尚有数十道剑光如屏开散。
少年微微垂眸,瞳仁泛起淡色光芒,金光流转,凌厉无匹的剑劲催动他道袍猎猎作响,竟如天神降世,天道煌煌。
信手一点,数不清的千道剑光便如流星纷坠,疾风骤雨般飞卷而下。
那冲在最前方的世家门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觉颈上一凉,大惊失色之下,纷纷被一剑枭首!
元伯功未料到这一着,也跟着变了脸色,只觉那剑光寒意沁骨,心中一惊。
大喝道:“凌守夷!你疯了不成?!”
凌守夷不答。
疯了么?
他想,他大概也是疯了。
他大脑嗡嗡作响,记忆合沓而来,断断续续,不断分崩离析。
他看着眼前这惊恐万状的世家门人,看着元伯功阴沉扭曲的脸。
这样的神仙。这样贪生怕死,这样五毒俱全,这样贪嗔痴妒,这样□□炽然,算什么神仙。
为何这一十八年来他不曾发现,不,或许他隐隐中已有所觉,只是他身处其中,身居高位,便有意遮蔽了自己的双眼,蒙蔽了自己的双耳,不去看,不去听,自然也不必想。
不断潮涌而上的世家弟子,远远望去,如铺天盖地而来的飞蝗。
过境之处,寸草不生。
这样的仙门,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元伯功大吃一惊,见凌守夷杀意沸涌,身合剑光,在人群中冲荡转折,所过之处,一片断肢残臂,血雨滔天。
不觉毛骨悚然。
疯了!凌守夷真的疯了!!
虽说这些年来,他与凌守夷一直被放在一处比较,他心中有多妒恨不服。
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若论剑道造诣,修为深浅,他的确远不如凌守夷。
元伯功面上神情一阵变化不定,眼见凌守夷一路逼杀而来,竟当机立断,一拍遁光,转身朝远处奔逃而去。
天门。
夏连翘与白济安李琅嬛众人一退再退,终于退到天门前。
一道高近数百丈的玉质牌楼便伫立在仙门前,其上镌刻云纹,脚下流云飞走,云海翻涌。
而在牌楼上方,则浮空而起一道绵延的群山,形似一只玉瓶倒卧,瓶口泄下一道宽近百丈的飞瀑下来,直灌入天门的云海之中,这云海和这飞瀑都是由无形的灵气形成,乃是仙门所攫取的天地灵气于一处日夜周转不息。
出了这道牌楼,身后便是通往下界的天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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