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力。
凌守夷收回视线,看向李琅嬛。
李琅嬛怔怔:“……师、师尊?”
凌守夷顿了顿:“……是我负你,抱歉。”
在李琅嬛的印象中,仙君总是一副冰捻作的模样,淡漠无情,冰冷无欲,远离红尘,纤尘不染,体相皆空。
更遑论亲口听到他对自己道歉?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脸上露出这般生动的神情,有悲有喜,有不舍有歉疚,冰雪般的眉眼浸染人间风月,红尘烟火,霎时间点染生姿。
眼前的人,渐渐和下界那个名唤凌冲霄的冷峻少年剑修相重合。
如今这一番改变,是因为连翘吗?
她震愕之下,思绪纷涌如潮,良久,才神情复杂摇摇头,“师尊这是说得哪里的话……师尊为仙门执法,也不过是秉公办事……”
凌守夷:“你性格纯善,无须为我辩解。我本性偏激,执法酷烈,也是不争的事实。”
最后朝李琅嬛微一颔首,凌守夷说完,便将剑丸一催,身化一道遁光,拔地而起,转瞬便没入云雾之中,不见踪迹。
夏连翘被白济安和曲沧风牢牢制住,挣脱不得,有口不能言,气得大哭。
反倒是姜毓玉愣了一下。
这毕竟是他们几人的恩恩怨怨,从方才起他便只能看着,不好随意插嘴,此时竟一拍遁光,直追上凌守夷。
“凌道友!且慢!!”
凌守夷听得动静,按定云头:“姜道友?”
姜毓玉气喘吁吁赶来,“凌道友!且慢!我……”
少年焦急得面色通红,结结巴巴道: “我、我不知你想去哪里。”
“但,但我这里有样东西想给你。”
姜毓玉说着,便自芥子囊中取出一只小木匣来,恳切道:“这是之前连翘托我保管的,叫我几个月后再转交予你。”
“但我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安……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这木匣,我想还是提前交给道友比较好。”
姜毓玉与凌守夷并不熟稔,更何况这位凌道友性格太冷,不知为何有对他一向不加辞色。
兼之,他如今身份不同寻常,他见他心中难免发憷。
连翘是他的朋友。
若不是知晓连翘身陷囹圄,他也不会主动请缨,与白济安杀上仙门。
孰料,从来对他不加辞色的凌守夷,此时竟接下小木匣。
姜毓玉便也大着胆子又劝了一句: “凌道友,我知道你我并不熟稔,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
“连翘待你情深义重,你……你也该看看这仙门值不值得自己付出这般多。”
“我知晓,多谢你。”凌守夷语气淡静,隐约感激。
将木匣收入囊中,凌守夷不再迟疑,再催剑光,往风露殿而去。
风露殿内。
原先气势恢宏的殿宇,如今早已是一片碎砖乱瓦,雨井烟垣。
一道白衣人影,足踏过枯枝败叶,连天衰草,步入殿内。
此间禁制灵气本如流水一般周转不息,但在凌守夷强行破开之后,云烟沸涌,紊乱的灵气如洪水暴涨,在他身后掀起滔天巨浪,直上九霄。动静大到万里之外也能一览无遗。
凌守夷神情不变,任凭身后地动山摇,云烟排空,平静踏入殿内,打开妆奁,便开始寻找夏连翘口中那支发簪。
柔姬身为天帝幼女,曾经颇得天帝宠爱,奇珍异宝,应有尽有,数不胜数。
凌守夷心知自己必须加快动作,少顷,世家一脉必会派人来查探情况。
他一样样翻找过去,这些朱钗首饰尘封已久,却还是鲜亮如故。
凌守夷强令自己压下内心的思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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