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至少现阶段,文安的髋骨恢复到了正常角度。在宏图班开学那天,他已经开始复健了。
叶庭没法一直待在病房,但每天放学后会来看他,陪他在减重步态训练仪上进行锻炼。
每次叶庭来的时候,文安都会问:“学校,开心?”
叶庭之前放学的表情给他留下了阴影,他总觉得学校是个不好的地方。
叶庭每次都说开心。他仔细观察着叶庭的表情,好像确实比之前轻松了,看来这个学校没有上一个可怕。
他又让叶庭告诉他学校发生的事,整天待在病房里太闷了,听听别人丰富多彩的生活,就好像自己也经历过一样。
其实叶庭的生活并不丰富多彩,不过他还是认真汇报了。
首先,学习方面,他从一名学霸光荣地沦为了倒数第一。
宏图班的老师讲课飞快,好像生怕学生理解他的话一样。同学个个多才多艺,乐器、编程、歌舞、演讲、机器人、数学竞赛,一天似乎有五十个小时可以用。
太可怕了,这群人根本就不休息。一放学就立刻奔赴各个辅导机构。周末上竞赛班,假期去集训,比生产队的驴还勤快。
叶庭试图与这股滔天巨浪做斗争,结果被轻而易举地拍死在沙滩上。
第一次周考,叶庭的语文就考了48。虽然他的文学素养确实堪忧,但不及格还是第一次。看着惊心动魄的红笔印记,他感到十分屈辱。
为什么要考比课本难一倍的文言文和诗歌?他怎么知道“先期汗漫九垓上,愿接卢敖游太清”是要表达“隐退幽居之愿”,“朋友数,斯疏矣”是说不要对朋友过分唠叨?正常人看了都觉得这是说朋友的数量少吧!
他觉得自己是正常人,同学都是变态。
变态。
“别急嘛,”冯诺一说,“你考这个分数是正常的,人家在暑假提前把课上完了,你在医院做护工,怎么跟人家比?”
真会安慰人。
“努力了就好,”冯诺一接着说,“卷不过就不卷了。咱又不是天才,干什么都干得好。这么大好的年华,找点自己感兴趣的事,做好那一件就行了。”
叶庭看着桌上那本《9岁开始学Python》,点了点头。
冯诺一把自己的旧电脑送给了叶庭。买新电脑当然不是难事,但冯诺一隐约察觉到,这孩子对他人的好意会心生惶恐,所以最后选了一个折中方案,减轻他的心理压力。
每次在冯诺一那里上完课,叶庭就把电脑拿出来,对着教材一个一个敲代码。现代社会太可怕了,他13岁开始学编程,已经晚了4年。
在家长的放养风气下,到期中的时候,他的成绩毫无起色,依旧垫底。
这就是学习方面的基本情况。
文安对此不做评价。他没上过学,对成绩、排名、考试、升学毫无概念,也不知道北京疯狂内卷的教育现状。
叶庭接着又报告了社交方面的情况——他又惹上了麻烦。
真是一点都不令人意外。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像自己天生是个霉运磁铁,站着不动都会有人碰瓷。他不交朋友,不参加集体活动,不讨论题目,以互不干涉确保生活的平静。他在班里唯一的存在感,就是换水——因为力气大,所以班里的纯净水每次都是他搬上来的。
不过,实际也没人会记得换纯净水的人是谁,所以他是个无人在意的边缘人。
这样挺好的,没有往来就不会产生感情,没有感情就不会受伤,叶庭很满意这种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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