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社,每天练舞到很晚才回家。
那天,舞蹈老师有事请假,她背着书包提前回了家。
舒家大门并未关紧,她透过虚掩着的门缝,看到钟艳坐在客厅沙发,小声啜泣:“老公,我只是觉得娇娇一个女孩子,每天不知道在哪里玩到那么晚回家,实在有些不太像样,我是为了舒家的名誉,才轻轻说她两句,谁知道她差点跟我动起手来……”
舒正平咬牙切齿:“这个混账东西!”
颜舒受不了钟艳这番黑白颠倒,更被舒正平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骂她气到不行,怒火蹭一下升起。
她刚要直接推开门,和钟艳对峙,就听屋里女人继续嘤嘤抽泣:“我受点委屈倒没什么,但我心疼我们的女儿啊!你想想,柔儿从出生开始,就不能正大光明地喊你一声爸爸,更别说入舒家的族谱了,柔儿哪样不如娇娇,却因为顶着你继女的名头,被他人轻视小瞧,可是,柔儿她,她同样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颜舒的手僵在了门口。
脑子像被炸掉了一样,什么都无法思考,只一句话不断地盘旋……
柔儿她同样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柔儿她同样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
“是我的错,我当初就不该偷偷生下她。生了她,却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每次只能在你过来看我们母女的时候,让她偷偷叫你爸爸,你一个月能过来咱们家待上几个小时,柔儿就高兴得跟过年似的。有一次,你明明说好了要来看咱们母女,却被那女人一个电话给叫了回去,柔儿一个晚上没睡好呢,一直做噩梦。”
舒正平似乎很是触动,一把抱住她:“别哭了,都过去了,她不是早死了吗。”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舒柔儿蹦跳着跑下楼,扑进舒正平怀里撒着娇。
客厅灯光温暖,一家三口笑得温馨幸福。
颜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小区的,又要去向何处。
她像一个孤魂野鬼,麻木地到处游荡,没有方向。
等反应过来时,她已身处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别墅区外,是一个公园,连接两地的是一条又直又长的柏油路,那段路走的人少,好些路灯都已经坏掉,夜幕降临,便如同被世界遗弃一般。
四周黑不见底。
起初她被各种扑面而来的窒息淹没,没顾得上害怕,等到察觉到令人胆寒的黑暗时,已经身处囹圄。
颜舒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在无边的黑暗里奔跑着,越来越快,不知跑了多久,终于跑到了公园。
她平复了一下剧烈跳动着的心脏,找了个路灯旁的公共座椅,坐下。
过了好久,心跳才逐渐回复正常。
她回头看了眼来时路。
有些悲观地想——
那一片悲凉的看不清方向的漆黑,也许就是她自己吧。
当然,她不可能把这么中二的事儿告诉许裴,只简单挑选了几句重点,三言两语勾勒了一下事情始末,浑不在意道:“时间太久,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反正大概就这么回事儿……哎,你抱我这么紧干什么……松手松手,我都透不过来气了!”
许裴把她整个人裹在怀里:“然后你就在长椅上坐了一夜?”
“对啊,我当时就是不想回家,就傻乎乎地在公园的长椅坐了整整一夜。现在想来挺好笑的,为了他们的错误,惩罚我自己,可真不划算。”颜舒很想耸耸肩,却发现被他抱得太紧根本做不了这动作,只得作罢。
她仰起脸,下巴搁在他胸膛上,看他,“在想什么?”
许裴声音很近,却又很远:“在想,如果那时我能像现在一样抱紧你就好了。”
颜舒弯了弯唇角:“那会儿你又不在我旁边,怎么抱我?倒是路灯男,呸、是沈时,他……”
男人手一紧:“他抱你了?”
“你想哪儿去了。”颜舒嗔他一眼,“他把路灯给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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