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对他有点怜悯偏爱的情绪。
将来他要面对的很多人不仅没有这种偏爱,反倒对他充满了先入为主的偏见。
而他必须在这种偏见里为父母洗清冤屈。
想要让藏匿在法不责众这种价值观里的群体承认错误,是一件多么艰巨的任务,他很多时候不敢细想。
他怕细想了,现实与理想的差距过大,会打击他的信心。
其实高中这点小打小闹根本只是温柔乡,等到了A大,接触了‘他们’,在群狼环伺的境地里,恐怕就没有这么自在了。
杨芬芳顿了顿,才道:“歇歇也好,你确实挺累了。”
她突然发现,黎容已经长得很高了,她必须得向后仰着身子,靠在椅背上,才能舒服的跟黎容对视。
大概是黎容的脸还算青稚,又或者她始终忘不了高一刚开学,黎容年轻气盛的模样。
从杨芬芳的办公室出来,黎容停在门口,用手肘夹着录取通知书,低头,给慧姨发了条消息——
【慧姨,论文成功发表了,我也保送A大了。】
消息发送之后,他扶着栏杆,仰头望着教学楼顶的玻璃天窗。
现在这个时间,慧姨大概刚出摊。
不过冬天都过去了,走在马路上,已经能看到不少人脱下厚重的棉衣,换上漂亮的风衣了。
A大喷泉广场上的人虽然多,但真正能从她那里买手套围脖帽子的本就寥寥无几,如今恐怕更没人光顾。
但就像上一世一样,她还是每天坚持到A大报道,没有一日缺席过。
她一直想找那个她在实验室门口撞到的学生,那个可以证明她清白的学生。
十年了,人的一生又有几个十年,恐怕当年那个学生已经变了模样,哪怕在她面前出现,她也未必认得出来。
这件事其实早就被淹没在尘埃里,除了她自己,已经没人执着了。
徐唐慧这些年在A大图书馆博览群书,这么浅显的道理她不会不懂。
但人必须得坚持点什么,才能感受到活着的意义。
黎容收回看向天窗的目光,低头望着自己的掌心。
不搅和的红娑研究院天翻地覆,他会由衷的感到空虚啊......
上一世明明没有这种情绪的,但现在这种情绪越发的强烈了。
想让那些人恐惧,忌惮,忏悔,想成为‘他们’的噩梦,让他们每升起一个坏念头都要胆战心惊好久,想掌控‘他们’的命运,让‘他们’在山呼海啸般的讨伐中卑微祈求。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称为一个好人,但这样的场面能给他带来莫大的快感,而他并不打算‘治愈’这种快感。
黎容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却因为吸的太猛,凉意入肺,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在走廊呆了一会儿,他没有收到徐唐慧的回复,大概慧姨又在忙着叠叠摆摆。
黎容吸了吸鼻子,打算把证书给岑崤看下。
这也算是他们第一枚‘功勋章’了。
三月,A中经常泡在一汪汪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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