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说很耳熟,好像早就听谁叨念过,但是怎么叨念,叨念的具体细节,他记不清了。
索性这篇假说的理念十分超前,哪怕是六年后的技术也没办法完全实现,所以李白守的研究也就卡在那里,不尴不尬。
黎容歪着头,笑容有点凉:“既然是你们一起提出来的假说,我爸爸有的资料你也应该有,我家里太乱了,找起来费劲。”
李白守环视了一圈连玻璃都碎了两扇的家,只觉得一片狼藉毫无生气,最值得欣慰的是,看黎容的样子,似乎完全不知道这篇假说的价值。
也对,黎容还只是个高中生罢了,说不定那什么手稿早就被法院的人带走了,或者被当作垃圾销毁了,他浪费一点时间,找找人,还是可以从调查组手里将黎清立的硬盘弄出来。
“没关系,那叔叔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的,老黎也能放心了。”李白守走过来,重重的拍了拍黎容的肩膀,眼镜后那双略显松弛的双眼,努力挤出笑意。
“我爸爸会放心的。”黎容的目光从自己肩膀那只臃肿的手一路看向李白守的脸,他微微一笑,显得人畜无害。
李白守走后,黎容快速冲进卫生间,把粘在手上的虾汁尽数冲掉,生怕沾染了味道,他用香皂搓了好几遍,确认不会污染手稿了,才把手指上的水都擦干净。
当年的黎容不懂CAR-T和CRS是什么,现在的黎容可太懂了。
他叼着手电筒,推开被封锁了近两周,白炽灯都失灵的书房,在一堆被翻乱又胡乱塞回去的杂物里,他找到了几个被打开的牛皮纸袋,里面装着黎清立涂涂画画的手稿。
那些专业名词,英文字母,缩略词,细胞结构,蛋白质模型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删删改改,写到酣处,还开心的画一只比耶的小猪脸,如果是十七岁的黎容来看,简直是一团废纸。
而二十三岁的黎容举着手电筒,盘腿坐在布满灰尘的书房地上,将手稿从头至尾看完,看的牙齿颤抖,双眼猩红。
李白守即将要发表的论文,用来获得奖励的理论和假说,完完全全,是黎清立早已提出的成果。
只不过这份成果随着黎清立的死亡被尘封在不起眼的纸盒里,在黎容不得不搬走那天,被当作废纸,随意仍在某个不知名的垃圾桶。
黎容揉了揉眼睛,拍拍裤子上的灰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蠢到忘了把手稿带出去看。
“我真是比崔明洋优秀多了,人家是老子给儿子写论文,我可得给自己老子写。”
他嘟嘟囔囔,拖着两条盘的发麻的腿,晃晃悠悠的来到客厅。
晚来风急,那两扇被砸碎的玻璃呜呜透着风,秋天昼夜温差大,风的力道比白天更甚。
黎容正巧从风口走过,被吹的哆嗦了一下,到餐桌边一看,虾,鱼,鸡蛋卷全都凉透了。
“确实是有点冷啊。”黎容遗憾的看了一眼没剥完的大虾,便赶紧抱着双臂跑回卧室被窝里了。
确实得解决一下玻璃的问题,过几天好像还要降温,但他没有多余的钱了。
黎容裹紧被子,思忖了片刻,拿起手机来。
【黎容:岑崤,后天一模,需要来我家临阵磨枪吗,有偿辅导。】
他当然知道岑崤不需要辅导,以前那些没眼看的成绩,都是岑崤故意的。
【岑崤:不。】
黎容就猜到他会拒绝,这时候的岑崤羽翼未丰,做事一直很克制。
但黎容并不着急。
黎容跑进班级群。
【黎容:@全体成员,后天一模,需要来我家临阵磨枪吗,有偿辅导,来者不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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