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冷淡地说:“不读博,不去联合利华,拒绝当个银行家,对助教职位嗤之以鼻,最后还是回到钱堆里去。”
关越:“否则怎么养你?”
天和道:“我可以养我自己,不用替我安排。”
关越把泰晤士报翻过一页:“你二哥这么玩,迟早得把自己搭进去,我们俩,必须有一个人为我们的人生埋单。”
天和平时相当不喜欢提到“钱”这个字,仿佛说多了整个人也会不可避免地变得俗气起来:“留在伦敦你一样可以赚钱。”
“英国死气沉沉,”关越说,“不是我该待的地方。”
“嗯,纽约朝气蓬勃,纽约欣欣向荣,这才是你要的生活。”天和说,“你一定可以赚到大钱的,有时候我觉得你像一条龙,蹲在金光闪闪的宝物堆上……”
“你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关越把泰晤士报扔到手边,不悦道,“生活给予我们每个人的考验,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天和停下敲键盘,盯着关越,双方都知道,吵架要开始了。
天和正想再找话来堵他,关越却道:“而且我不想被你二哥说中,OK?自从你告诉他,咱们在一起以后,他就从来没放弃过诅咒我。”
天和也生气了:“这才是你最看重的,你就这么在乎他对你的评价吗?”
天和烦躁地拍了两下键盘,知道关越相当在乎,而天岳伤了他的自尊。在二哥眼里,关越的家族企业拒绝拥抱信息金融时代,未来不容乐观,自己扬言要与家里断绝关系的弟弟,最后下场则是轻则陪着吃糠咽菜,重则沿街讨饭——这是个大概率事件。
关越的父亲关正瀚也毫不留情地向他指出“富不过三代”这个规律,虽然本意只是恼怒于关越不识体统,找了个男的结婚,搅黄了他的政商联姻大计。关越却比谁都明白,花钱没关系,只要他高兴,他从来就没少花家里的钱,只要天和高兴,花再多的钱他也乐意。
但会花钱的人,一定要有会赚钱的能力,否则就会被父母说中,被闻家那小子”害得”胸无大志,最后举家迎来阶层跌落的那一天。
关越也知道再吵下去势必没完没了,起身离开客厅。
“只要是你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哪怕是我。”天和一定要说这最后一句话。
关越:“对。”
这次换关越抢到了最后一句,如愿以偿地让天和气炸了。
接着,他们冷战了一整天,吃午饭时,关越问了句“写多少了?”并在表情上努力地摇了下小白旗,天和没理他,吃完饭抱着电脑,到花园里继续工作。关越则有点坐立不安,时而看书,时而起身,隔着落地窗看花园里的天和。
天和从屏幕的反光里看见关越站在客厅里的身影,久久地站着,一动不动,他知道关越又在纠结了,活该他纠结。
关越的眼神再没有任何人比天和更能解读。吵架以后,他会很矛盾、很痛苦、很愧疚,愧疚起来一整天地不说话,想方设法地,用他笨拙的伎俩来哄他,过后则一切照旧。于是天和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种方式来折磨他,这样他就能清楚地感觉到,关越也舍不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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