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技术出身的,情商都不高,”天和谦虚地朝马里奥说,“许多地方,需要您指点。入职以后要怎么称呼您?”
马里奥:“你叫我老大就行。”
天和道:“老大好。”
马里奥莫测高深地笑了笑,抖了下袖子,露出他腕上四舍五入后四十万的百达翡丽,上前按了下电梯,这个举动纯属自发。电梯到了,马里奥按着门,让天和先走进去,自己进去后,站在天和身后。
忽然两人都有点小尴尬,天和还没入职就被“老大”教训了一顿,结果老大既帮他按电梯,又替他挡门。马里奥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鬼使神差地,突然就自动自觉,变成了天和的助理。
“老大,关越什么时候能到?”天和侧头朝马里奥说。
马里奥保持了规矩的站姿,答道:“还是不要叫老大了,可能还要一个小时。”
天和“嗯”了声,不再交谈。马里奥扣上西服外套,从电梯门的镜子里看着天和,终于忍不住问:“这衣服什么牌子的?”
天和笑道:“这家不对外销售,喜欢的话,给老大也订一身?”
马里奥:“哦?算了,应该不便……不……你们年轻人的风格,不适合我。”
“您也很年轻。”天和礼貌地恭维道。
马里奥:“我两个小孩,都读初中了。”
电梯到,招待过来登记,马里奥便带天和走进宴会厅里,本地大大小小数十个金融从业者的俱乐部与沙龙,这是最大的一个。青松作为业界龙头,关越自然频繁地受到邀请,但他平时不太喜欢与机构老板以及太太们高谈阔论,何况来了也没什么话说,回去还要被当八卦谈资。
宴会厅里摆满了从欧洲空运过来的鲜花,侍者托着香槟来来去去,环形会场中央,一个知名乐队正在渥金的神像下唱着蓝调。银泰大厦顶层只有一根柱子支撑天花板,四面全是环形的落地大玻璃窗,四个巨大露台沐浴着黄昏的夕阳光辉,面朝这座欣欣向荣的城市。
天和总觉得这种模仿所谓英伦的派对很尴尬,中不中洋不洋的,银行家们既不像伦敦的艺术宴席般闲聊,也不像曼哈顿纯为了沟通与传递消息而设,而是把业界聚会与豪华沙龙强行融合在了一起。设宴时间是下午四点到晚上八点,穿什么都不对。风格似乎严肃而正式,宴会上却既聊政局,又聊八卦,还请了歌手来献唱……乱糟糟的,就像走进了一群房地产售楼经理的年会主场。
何况以国内的体制,大部分经济趋势,包括地皮与汇率的涨跌,根本就轮不到资本家们来发表意见。于是这群天子骄子们在派对上先是讨论一番怎么割韭菜,散会后又各回各家,自己等着被央行割韭菜,便显得尤其滑稽。
马里奥跟在天和身后,低声说:“关总的本意,是让你今天先来刷个脸,毕竟接下来产品研发、针对的用户群体、需要拍板的人,有一大半都是俱乐部的成员。”
“哟!”一名老外笑道,“Hermes!我认得你!”
天和端了一杯香槟,朝他举杯,笑了笑。
马里奥:“那是克罗基金的副总Jonny,你这身是爱马仕?”
天和:“当然不是,这真是我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马里奥怀疑道:“为什么他叫你爱马仕?”
天和:“他叫我海尔梅斯,意思说我是预言家,不是那个做皮包的……”说着朝那老外走去,笑道:“幸好不是诺查丹玛斯。”
那五十来岁的老外挺着个啤酒肚,正与两个漂亮女孩聊天,闻言便放声大笑,饶有趣味道:“今晚的纳斯达克开盘价多少?”
普罗说:“克罗公司有大概率开盘领涨。”
天和笑着端详那老外,说:“我想今天的走势应该不会差。”
又有几人端着酒杯过来,与天和闲聊,笑着寒暄几句,马里奥说:“Epeus已经接受了青松的融资。”
“那我想接下来,整个股市都是关越的了。”又一名中年人揶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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