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却沉默地看着关越,说:“你一点没变,还是这么狂。”
关越没有回答,天和说:“这不是第一次了吧。”
关越回复完邮件,修长的左手四指一扫,把电邮扫得飞过太平洋,飞向美国东岸的纽约,转过身,正对天和。
就在关越瞥向天和那一眼,又转走视线的动作之后,天和终于爆发了,他的语气相当平静,措辞却是最直接的一次。
“你在酒吧烂醉如泥那天晚上,我认真想过,我们也许还能做回朋友。”天和说,“不过今天我觉得,这也许是我一厢情愿。在外头会客室里,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财务长顿时识趣起身,这个时候不跑,恐怕接下来就没机会跑了,天和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为了自己的从业生涯能继续这么顺利下去,领到丰厚的年薪加股份分红,老板的个人隐私千万不能多听。
关越点了下触控,把财务长放出去。
天和又说:“这不是等得最久的,最久那一次,我从上午十点等到下午五点,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还记得吗?”
关越突然道:“翻吧,我知道你想翻旧账。”
普罗:“天和,消消气,冷静。我们已经成功了,他下了决定,但凡他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更动。”
天和深吸一口气,怒道:“关越!”
天和彻底发飙了,关越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算了,关越。”天和说,“我来请求你伸出援手,是因为曾经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最了解我的才华、我的价值的人。上一次来拜访时,我抱着仅存的一丝希望,请求你成为我的投资人,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在资本层面上予你回报,让你满意,与你一起前进。”
天和诚恳地说:“我真的是以合作伙伴的心态来找你的。搞资本运作的人不理解我。我以为,你了解我。没想到最后你说我‘严重高估了自己的专业水平’。”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和有点茫然道,“会让你突然改口,来这么评价我。我想这也许是分手的常态吧,爱得越深,分开后就恨得越深。以前你有多认可我,现在就有多鄙夷我,今天你又像施舍一个上门乞讨的乞丐一样,暗示你的部下对我冷嘲热讽。我是闻家的人,哪怕破产,也轮不到他来嘲笑,这些我都不介意,可是,你,抹去了我的所有价值。”
关越终于道:“你也一点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你是个小孩,天和,你在所有人的保护下生活,你可以去追求你的才华、你的梦想,体现你的价值。但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付出了多少努力,来保护你不被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伤害。”
关越不是不会说话,许多时候,只是不想说。
“曾经有人说过会这么保护我一辈子。”天和的怒气到此终于平息,就像一阵风卷过,将阴云吹得干干净净,又笑了起来,说,“只是今天,变成了面对面地教我长大,给我上了这么现实的一课,谢谢你,关越。”
关越:“……”
关越又恢复了沉默,注视天和,放在桌上的一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天和起身,又礼貌地解释道:“已经有公司为我做破产延期担保了。我今天真的只是来给你送衣服的,你要看看吗?虽然我觉得你也不会穿。”
天和走向办公室的门,关越却不愿按下遥控器开关。
普罗:“从一数到十,我保证……”
“开门!”天和说,“我真的要走了。”
终于,办公室的门在关越没有碰到按键的前提下,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谢谢。”天和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青松资本。
“对不起,天和。”普罗的声音说,“我是一个AI,我不知道在你平静的话语下,掩藏着这么复杂的心绪。如果你早点告诉我,那么我想我也许不会建议你来找关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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