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昏沉的时刻并不痛苦,这个世界只剩他在床上。
小时候——很小的时候,在他还有“父亲”的时候。在圣诞节对父亲非常生气,奔到雪地里,要等父母找他才回室内。
当时瑟瑟发抖,在小树林里抱紧双臂取暖,脸和耳朵已经冻僵,想的却是:要冻生病就生病好了。我生病了,看你们怎么办。
后来果然高烧,他记得妈妈照顾他,吻他的额头。
她说,“你不能为惩罚爸爸,而伤害你自己。不能为惩罚任何人,而伤害你自己。”
她已经不在了。没有人会再给他找药,没有人会再在医院病床上给他念故事。
亚当烧了一夜,捂在羽绒被里,浑身大汗。
被子贴在身上,又被体温烤干。
喉咙和脸都快烧焦,嘴唇干裂,眼睛睁不开。
体温稍微降下来一些,才抬起沉重的手臂,扯开窗头抽屉,找过期药。
他病了三天,不理会任何人和任何事。第三天,除了疲惫和肌肉酸痛,体温恢复正常。
他裹在被子里吃止痛药,喝价格昂贵的酒,吃和酒对比起来明显油腻廉价的外卖披萨。
第四天,亚当搬家到新公寓。
只要给足够的小费,搬家可以连人一起搬。
他在睡衣上披着大衣,赤脚坐在椅子上。不再喝酒,喝热可可。
妈妈会在他生病时给他热可可。
戴手套的人来来往往,给所有东西分类做标记。
最后一个人对他说,“先生,我们要搬椅子了。”
他们搬走他的椅子,把地毯卷起,统统带上车。
旧公寓的一切原封不动搬来新公寓,亚当手里的可可还没有凉透。
他来到新的公寓,换一个位置,换一座大厦,隔着玻璃看这座城市的夜景。
第五天,亚当接到新公寓大堂管理的电话。
“您好!请问是顶层的杨先生吗?这里是大堂经理……有一位孙孝怡孙先生想要通话……”
五天了,他一定试图找亚当。
大堂经理还在说,“但他不确定您的具体房间号,您是否愿意……”
亚当说,“把他接进来。”
“好的,”大堂经理立刻说,“请稍等!”
嘟嘟两声后,话筒那端是熟悉的声音。
“……之前查你的不是程恪文……”
亚当皱眉,“什么?”
电话另一边呼吸急促,竭力平静,“之前不是程恪文在查你,是孙正希……”
重物坠着亚当的心脏从悬崖落下。
亚当听到自己问,“什么!”
那一边深呼吸,“你、快看新闻!”
第11章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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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党未来之星程恪文疑召妓!”
附带图片是程恪文和他前后出入酒店、俱乐部,冲着毁掉程恪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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