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嗯”了一声,却没跟上他,而是回头看了眼刚才那片陡坡。
想观察旅馆的后院,爬高一点,合情合理,可是,真的有必要爬到那么高吗?
明明稍微往上走几步就能看到旅馆后院。
寒商的清白,好像也并没有那么清白。
小旅馆的前台依然没人,寒商拍下叫人的铃铛。
“叮”的一声响。
一个中年男人从后面出来了,就是刚才看见的那个,见有客人上门,热情洋溢地跟寒商和许知意打招呼,眼角细密的皱纹堆叠在一起。
寒商说:“我们两个路过,想要两个房间。”
老板满脸歉意,“最近路过的货车很多,都快住满了,我看看还有没有空房。”
结果这里也只剩一间大床房。
寒商没再说什么,照例刷了信用卡,一边跟老板闲聊:“你是华人吧?”
老板改口用中文回答,中文说得磕磕绊绊:“是华人,不过我们是很多年前从越南过来的。”
寒商跟老板聊了一会儿,已经弄清楚了。
老板家里是七十年代越南排华时逃出来的那批华侨。
那时候,华人在越南比较富有,可是排华的风雨一来,几辈子积累的财富一夜化为乌有。一百五十万华人,每人都要给越南政府交十二两黄金买命,交不起就会直接当街枪毙,或者关进劳改营。
一家人的财产在抢劫中被洗劫殆尽,还是想办法筹到了黄金,死里逃生。
交了钱也不能留下,他们被扔上一条破旧的小渔船,赶出越南,放逐到公海上。
船上人挤人,食物匮乏,严重缺水,一拨又一拨的海盗知道华人都被赶到船上,拦住渔船打劫,
无数条小船经不住风浪,在海上翻了,多数人都葬身海底,他们这艘很幸运,成功停靠到了香港,作为难民,辗转到了澳洲。
勤快的人流落到哪都有饭吃。
一家人在这片土地上重整旗鼓,白手起家,这家旅馆就是前些年用积蓄盘下来的。
这不是寒商要找的人。
寒商继续打听:“附近的镇子还有我们华人开的旅馆么?”
老板对附近很熟悉,仔细想了想,摇摇头,“这条路往前,一直到卡拉罗山都没有,再往南就不知道了。”
他俩在说话,许知意的肚子忽然咕噜噜一声长鸣。
许知意有点尴尬,按住肚子。
寒商马上问老板:“镇子里有什么地方可以吃晚饭?”
老板笑了,“再往前一个路口,有家河粉店,是我女儿开的,你们跟她说是这里的客人,能打八折。”
这倒挺好,小镇的食宿全都在老板自家的连锁企业搞定。
河粉店玻璃窗上贴着大字的“Pho”,店里摆着小小的木头桌子,袖珍但干净。
老板娘和他爸一样热情,听见许知意跟寒商说中文,也递过菜单,用中文问:
“吃河粉?牛肉要生的?熟的?”
到她这一代,已经基本不太会说中文了,每个词的发音都荒腔凉调,奇怪到不行。
许知意点了牛筋牛肉粉,寒商要了纯牛肉的,又点了米纸卷和虾饼。
老板娘很快就端上来两份热腾腾的牛肉粉,还送上两只小碟子,上面放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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