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鲁莽的人。
他争取:“真的不能再考虑一下吗?”
“我能不能考虑,出于你的理由。”格雷格忽然抬高声音,“你过去在那幢房子里住了好些年,也没见你流露出购买意愿。”
“我……”宋以桥嘴唇动了动,一时不知如何回复。
“孩子。”格雷格双目慈祥,语气带着鼓励,“你这次又是为什么呢?”
过去种种伤痛隐而不发,积成胸中块垒。宋以桥忽地感到缺氧,深呼吸几次,说出口时却平平淡淡。
“我这几年虽然在国内,却跟在外读书时没有区别。每次项目结束,大家都嚷嚷着终于能回家了。我才发现,我好像不一样。”
“可能……可能我有几个家人,但我没有家。”宋以桥自嘲地笑一声,“或许在他们眼里,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家人吧。”
突然,宋以桥想到了什么,目光缱绻,连吐字的舌尖都变得柔软:“沈老师有一个很好的家,有时候让我很羡慕。”
“羡慕你不曾拥有过这样一个家吗?”格雷格问。
宋以桥摇摇头,说:“我羡慕,是因为我知道,我永远也不可能给他一个比这更好的家。”
“不对。”他又自顾自纠正,“应该是沈老师给我一个家。”
宋以桥皱着眉头,看似夹杂痛苦,却流露出一种生活情趣式的生动。
格雷格瞧着瞧着,眼眶开始发红。他想,或许现在的宋以桥不会只能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曾经的自己备受折磨,却束手无策了。
宋以桥的人生终于变成一条通顺而连贯的线。
“我很庆幸自己回到了这里。”宋以桥感慨道,“我打开那扇门的时候,像是站在了我未来人生的起点。我想尽我所能,让我跟沈老师的生活延续下去。”
“所以,格雷格,我请求你,我请求。”他姿态放得极低,“你能不能将这幢房子卖给我。”
他话音刚落,格雷格便“哇”的嚎啕大哭起来,眼泪灌满皱纹。他一边用花手帕擦鼻涕,一边哭哭啼啼地讲:“桥,你别说了,我真的、真的不能卖给你。”
宋以桥肩背松下来,没有再勉强格雷格,只是无可奈何地苦笑一下。
宋以桥心事重重地走了,格雷格呆坐原地,眼泪稀里哗啦,鼻头擤得通红。
开放式厨房里传出细微响动,喝空的茶杯被一只手摆到台面上。
一直蹲在厨房立柜下的沈贴贴冒出了头。
沈贴贴在宋以桥离开半小时后,走出了格雷格的家门。
他偷听了宋以桥的话,躲躲闪闪不愿坦白,只好糊弄宋以桥几句,把自己关进书房,独自消化那些掏心掏肺的句子。
沈贴贴听到了一些让他甜蜜柔软的话,也听到了一些令他伤心的话。
打印机“嗞嗞”地响,吐出几张纸。
沈贴贴抽出,摊平,拿笔一行一行点着读。他在理解艰涩难懂的实验设计,也在整理纷繁扰乱的心绪。
沈贴贴目光沉静,将喜欢的话装进心里那个与宋以桥相关的匣子里,又将不喜欢的话挑出来丢掉。
时钟转过一圈。
学术能使沈贴贴心如止水,也能让他火气大振。今天发给沈贴贴的这篇论文实在是太烂了,烂到让他暂且忘记了先前发生的一切。
沈贴贴破门而出,一屁股坐到宋以桥身边,不管不顾地冲人抱怨:“我现在有一点生气。”
宋以桥摘下耳机,掌住沈贴贴的后脖颈,跟他碰了碰额头,才问:“谁惹贴贴老师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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