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贴贴下车,脚在柔软的草皮上崴了一下。他晃悠悠地站定,人好像酥掉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个叫“小狗失踪”的噩梦。
“……在主层等你。”保姆说。
沈贴贴像个被金鱼缸罩住脑袋的人,没听进她的话,自顾自地问:“花园里找过了吗?”
保姆愣了愣,回答:“找过了,没找到。”
“哦……”
前方竖着两道花墙,夹着一条小路,间或几块石板上点缀着陷进去的小狗爪印。那时花园还没建好,谁也拦不住皮卡布到处乱跑。
沈贴贴踩着小狗爪印,一格一格地跨着朝前走。他虔诚地想,如果他每步都踩在小狗爪印上,是不是就能找到皮卡布。
草木窸窣,沈贴贴猛地停步。
“汪!”紧接着这声,花园里的喷泉突然“哗”的喷泻而出,在日光下开出晶莹的水花。
罩在沈贴贴头上的那一层东西被戳破了,他的感官蓦然变得敏锐。他听见风声水声,花朵在和树枝摩擦,还有小狗在呼哧呼哧哈气。
在《致爱丽丝》的喷泉音乐中,沈贴贴缓缓、缓缓地回身。
山茶花丛下满是粉色的花瓣,一只小狗坐在喷泉开关旁,他们之间的距离被光照得亮晶晶。
千愁万绪一齐涌上脑门,顶得沈贴贴眼底发酸发疼。他深深地抽了一口气,嘴角颤抖着下撇,沉默地朝皮卡布张开双手。
他的小狗又叫了一声,迫不及待地朝他奔去。
“你啊。”妈妈点了点沈贴贴怀里的皮卡布,严肃地教育,“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
妈妈本来还想多说两句,可她两个儿子瞪着两双圆眼睛看着她,一个脏兮兮的、另一个可怜巴巴的。她心里一软,就打发他们去洗澡休息了。
沈贴贴的房间十分宽绰,床边立着几个玻璃橱柜,里面塞满了玩偶。
他洗完澡,精神上来一点,便坐在地毯上整理行李。皮卡布很乖地把头靠在他的大腿上。
沈贴贴一件一件地把东西拿出来,挑挑拣拣的,到最后实在逃不掉,伸手抓住没送出去的午睡小狗。
纸袋在静谧的房间里发出突兀的响。
沈贴贴觉得午睡小狗没人要太可怜了,拍拍它的脑袋,决定把它放进自己摆玩偶的玻璃柜里。
他刚打算起身,皮卡布的脑袋就抬了起来。它用爪子扒拉沈贴贴拿玩偶的手。
“你想要吗?”沈贴贴把玩偶放在它面前,小声问。
皮卡布“汪”一声,用额头蹭了蹭午睡小狗,原地转了两圈,然后走开,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从窝里叼出来。
那是一只很旧的的小狗布娃娃,身上打着补丁,因为被洗过太多次,布料已经褪色起球。它是沈贴贴很小的时候亲手做给皮卡布的礼物。
这只布娃娃比沈贴贴上次看到的时候更破了,拼接处开着线,缺了一只眼睛、一只耳朵和两条腿,剩余的部分松松垮垮地吊在身体上。
皮卡布把两个玩偶摆在一起,朝沈贴贴的方向推了推。
“你要换个新玩具吗?”沈贴贴猜。
皮卡布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嗯……”沈贴贴把皮卡布抱进怀里摸摸,想了想,“你是想让我把它们拼在一起吗?”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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