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蓝色的牛排顶在脑袋上,牛排表面隐约可见发胶的油光。然后才是他的眼睛,是非常明亮清澈的蓝色,比起天空更接近大海的色彩。
他的五官比普通日裔更立体,眉峰挑得极高,看得出白种人血统。明明面孔是十几岁的生嫩,可是身材高壮,已经接近一米六几。
在某些方面,露伴是一个非常坦诚的人,比方说他从来就不掩饰自己性格中糟糕的部分。如果换做杰森和乔鲁诺在这里,即使他们心中有上千个问号策马奔腾,也绝不会像露伴这般如此直白地问出来。
“你为什么要在脑袋上顶一块牛排?”
可能是因为他的脸色太正常了,面上的疑问非常单纯。男孩一时没反应过来,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啊,”露伴报以看白痴的眼神,指头戳进男孩柔软蓬松的头发里,“你的发型太奇怪了吧,不不不,这不仅仅是奇怪,完全就是审、美、灾、难!”
男孩身边突然蒸腾起一股子黑气,黑气恶行恶状,冷风飕飕刮起。
露伴毫无所觉,搓着下巴思考,“明明长了一张不错的脸呢,”他歪脑袋,真情实感地疑惑道,“你是被理发店给骗了吗,小鬼......”
他话没说完,男孩抡起一拳砸进他的脸上,粉蓝手臂附上黑气缭绕的拳头。低情商漫画家的脸凹陷成一块向里褶的包子,露伴跟他的速写稿一起倒飞出去,力道之大撞穿了身后的诊所大门!
男孩表情狰狞眼冒红光,黑气布满小小诊所,仿佛恶鬼再临,“你、说、我、的、头、发、怎、么、了?”声音由远及近,好似索命的钟声敲响。
正巧摸到一楼来围观了全程的徐伦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力道是不是快赶上白金之星了,个白金之星了吧!”
男孩幽幽抬头,充满杀气的眼神刺向徐伦,“你刚是不是说了我的头发像牛粪,啊?”
谁说了,不要擅自脑补奇怪的东西,这正是你对自己发型没有自信的体现。徐伦内心冷静地分析,她完美发挥了自己不知遗传谁来的天赋,不自觉中打出了完美攻略,“你听错了,我刚说的是‘你的发型真帅气,就快赶上我了’。”
黑气往回猛缩,男孩一怔,“欸,是这样吗?”
徐伦理所当然地道,“当然啦,你的头发打理起来很麻烦吧,你一定很精心爱护它。对了,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护发油,我的发尾最近有一点毛糙。”
黑气完全散去,笼罩住男孩大半张脸的阴影消失。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从裤兜里摸出一把梳子,把刚才被露伴戳散的头发梳上去,“其实我每周的零花钱有三分之一都拿来买发胶发膜了,我跟你说,洗完澡热敷十分钟发膜,再洗干净之后发质会变得超好哦!”
“真的吗,听起来就很麻烦,你还真是有毅力啊。”徐伦惊讶地道,“乔鲁诺肯定会很高兴有人能传授他经验的,他的刘海因为做太多次造型,发质变得超差。”
两人就发质问题进行了一番深入浅出的探讨,相谈甚欢兴致勃勃,完全忽略了倒在药架子底下爬不起来的露伴。提姆从二楼下来,就看见徐伦和他们此行的目标仗助聊天激动到比手画脚,一边的露伴在药架子底下颤巍巍抬起一只手。
他脑子里冒出很不合时宜,也不对意思,但是就是很符合此场景的一句中国古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提姆叹息一声,过去准备把露伴扶起来。露伴伸出来的手一拐,抄起滚到一边的笔,翻开速写本。
“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好高兴,真的好高兴。这种瞬间降临的恐惧感,哦嗬嗬嗬......如果能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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